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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尔占领(2)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史学集刊》 朱立群 参加讨论

因此,赔款问题既与法国经济利益密切相关,又是其安全战略的重要一环,它对法国具有至关重要的双重意义。
    然而,法国的如意算盘遭到了来自各方的挑战。不仅德国以种种手段规避赔款,法国的昔日盟国--英国也从中掣肘,多方阻挠。更加上美国催还战债,就使赔款问题复杂化了。
    德国顽强地反对凡尔赛条约所有条款,对于要她支付巨额赔款更是从上到下一片抗议之声。德国未能如期提出令协约国满意的赔款计划,以及未交付规定的赔款现金,造成1921年3月协约国占领德国三个城市的局面。1921年4月底,巴黎赔款委员会提出德国赔款总额为1320亿金马克,再加上相当于德国出口总额26%的不定年金,德国每年国民收入的7%要用于支付赔款(11)。德国政府虽然被迫接受了这个计划,但在支付了第一年所应支付的10亿金马克现金之后,便开始利用通货膨胀做为反对赔款的主要武器。德国工业和金融巨头在政府的默许下,抵制有关缴付赔款的各项措施。他们拒绝缴税。让资金“逃往”国外,使政府不能再从银行得到贷款,从而给国家预算造成经常性赤字。政府则通过帝国银行发行的没有任何信用保证的纸币进行弥补。这样一来,德国既可使协约国无法监察其预算,又可借口财政破产,没有支付能力,向赔款委员会提出延期赔款要求。1922年7月,德国维尔特政府通知赔款委员会,它无力继续支付赔款,请求将支付期限延至1924年底,这实际上是要求完全修改伦敦赔款支付计划。
    法国对德国的建议极为愤怒,认为是德国政府故意不采取措施改善财政金融,而英国对德国则极表同情。在战后历次赔款问题会议上。英法总是矛盾重重,这种不和主要是因为英国在战后欧洲的利益与法国相去甚远。英国是庞大的殖民帝国,战后外交政策的主要着眼点,是其全球利益,而不象法国基本上局限于欧洲。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英国视安全问题为相对次要的问题,正如战后英国首任驻德国大使达伯农勋爵所说,德国已被解除了武装,“英国对德国过于强大的军事力量所产生的恐惧再也不存在了”(12)。英国内阁1919年8月制定的“十年规划”, 即是把国防建设和军队预算建立在十年内不会发生重大战争的假定之上(13)。在欧洲大陆,英国外交政策的目标是力量均势,反对任何一国取得优势,这与法国追求的目标恰恰对立。在英国看来,和约已经签订,安全已有保障,因而经济和贸易的繁荣才是英国国家政策的首要目标。鲍德温首相和赫伯特·阿斯奎斯在1923年分别说过的两段话很有代表性。鲍德温说:“不列颠帝国在外国的利益首先是经济的和商业的。当我们谈到和平是英国最大的利益时,我们指的是英国的商业和贸易。这对我国人民的生活是重要的,而它只有在和平条件下才能更为兴旺”(14)。阿斯奎斯就赔款问题建议道:“你采取或提议的任何做法必须属于这样一种做法,即不论你要求什么,或不论你施加压力寻求什么,都将不会破坏、甚至损伤德国的经济生活,并因此而对国际贸易的整个结构产生不利的影响”(15)。英国置经济利益于首位,并把自己的经济贸易繁荣寄托在德国的复兴上,因此就要求在赔款问题上对德国做出让步,反对强制制裁德国。正是由于上述考虑,英国把德国延期支付赔款的要求看做是合情合理的,是解决德国通货膨胀,复兴德国经济,进而繁荣欧洲的前提条件。
    法国对英国的这种态度极为不满,普恩加菜抱怨说,英国也不想一想将来,“她不考虑真正可怕的危险并非仅仅威胁法国和比利时,也会威胁英国和整个欧洲:德国会突然成为经济上的霸主,而这将会使她得到曾希望通过战争赢得的一切。接受英国政府的看法,而又不损害我们的独立,是不可能的”(16)。就在英、法矛盾日益尖锐的情况下,美国催还战债如雪上加霜,对法国形成又一新的压力。
    1922年2月,美国国会设立了一个“世界大战外债委员会”,其职责就是追还战争期间欧洲各国向美国所借的103亿美元的债款。英法是最大的债务国,同时也是债权国,但英、法二分之一和三分之一的债权是针对沙皇俄国的(17)。由于新兴苏维埃政权的建立,这笔债务成了无法追回的“死债”,因此造成英、法的心理不平衡。法国从凡尔赛和会以来就一直主张把偿还美国战债与德国赔款联系起来。要么美国减免战债,法国同意减少德国赔款;要么德国如数赔款,法国如数偿还战债。也就是说,偿还战债的前提是法国能如数得到德国的赔款。面对美国重提战债,法国政府在5月份再次重申债务与赔款相联系的立场(18)。1922年8月1 日英国政府发表“贝尔福声明”,表示英国将免除其对盟国和德国的所有债权,但前提条件是美国也放弃债权。法国对英国的建议持反对态度,认为这个看似宽容的建议会破坏战争债务国的团结,并间接迫使法国在得不到任何赔款保证的情况下考虑偿还战债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法国感到自己被英国和美国抛弃了,它们在赔款问题上要求法国接受德国没有支付能力的说法,而在战债问题上,却不肯理解法国的支付能力!因此,法国决定不做出任何让步。1922年下半年,战债与赔款之间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之链。美国拒绝免除欧洲战债,英国因此拒绝免除其对法国的债权,法国拒绝减轻德国的负担,赔款问题更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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