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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尔占领(4)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史学集刊》 朱立群 参加讨论

法国面临的严峻经济形势,使她在鲁尔占领即将使德国屈服之际失去了后劲。普恩加菜到这时才认识到增税的重要性,全面增税20%的计划再一次被提上议程。普恩加莱警告国会说,如要政府的税收措施不被完全采纳,将是“国家的灾难”。“如果我们希望保持一种真正独立的政策,首先需要再一次保证我们的财政地位不受威胁”,否则,“国家就要改弦易辙从鲁尔撤军”。“船已有漏洞,要及时补上,耽误不得”(26)。但是,迟至1924年2月, 法国参议院仍没有通过政府提出的增税计划。而这时即使通过了,也已经太晚了。
    此时,新的一轮法郎贬值又开始了。这次是急剧下跌,2月17日,法郎兑英镑的比价为97.63∶1,到3月7日已跌到113.05∶1,次日更在一天之内下跌10%,达到123∶1的最低水平。现在,只有国际资本才能拯救法国货币了。一方是资本雄厚的美英银行家,一方面是在痛苦中挣扎的法国,鹿死谁手已初见分晓,在外交政策上法国已经没有了独立自主的本钱。
    法国出兵鲁尔后,英国就开始孕育强烈的反法情绪。英法关系本来矛盾重重,出兵鲁尔更加深了英国对法国的敌视。但是,战后英国保持的军事力量不足以对法国采取强制干涉手段。因而,英国一面宣称“善意的中立”(benevolent neutrality),一面等待时机施加影响。法国财政金融危机山雨欲来风满楼,英国是觉察到的,而且外交部早已请财政部做出了详细的分析报告,并准备了各种施加压力的措施(27)。英国财政大臣私下更高兴地对德国人说:“法郎是我们最好的助手”,“它是英国人最终也是德国人手中握有对付普恩加菜的最好武器”(28)。英国财政部提出的趁机迫使法国就范的措施,包括没收战争期间法兰西银行做为战债抵押存在英国的黄金;低价出售英国人持有的法国债券;对法国大宗进口商品征收附加关税等等。这些措施如果真正实施,将推波助澜,使法国立即陷于混乱。英国金融审计官内姆耶甚至认为,根本用不着上述非常手段,只要英国提出她将以“非常宽容的条款”重新做出战债安排,以换取其债务国不再使用强制手段对付德国,就能使法国就范。法国所欠英国战债为一年期的财政债券。总数为6.12亿英磅。内姆耶提出利用债务安排施加影响,也就是在展延财政债券上做文章。1923年9月,英国官员就曾婉转地向法国总理暗示,如果两国的分歧不能解决,英国政府感到难以继续使6.12亿的债券延期。1924年1月初,当法国社会党人托马斯代表普恩加莱与刚刚上台的英首相麦克唐纳举行非正式会谈时,麦克唐纳露骨地威胁说:“如果英国政府不再展延法国财政债券的偿还期限,法郎就会贬到250(意指250法郎兑一英磅),难道不会吗?(29)
    美国当然也不愿放弃这一迫使法国就范的大好机会。法国在偿还战债问题上的顽固立场早已惹恼了美国人。1923年底,美国国会不失时机地又掀起了要求法国偿债的高潮。法国驻美大使在向外交部的报告中写道:柯立芝总统及国务卿已重申不会“立即敲我们的门,纠缠着我们偿债”,但是法国在华盛顿最好的朋友都认为我们应做出某种姿态来平息美国人的愤怒(30)。
    到1924年4月,随着法国财政金融状况进一步恶化,政府处境更加困难,英国对法国施加压力的目标已不再是鲁尔问题,而是要法国接受新提出的道威斯计划。因为如果法国接受了道威斯计划,鲁尔撤军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技术问题而已。3月份法郎跌至谷底,以摩根银行为首的华尔街财团给法国贷款1亿美元,以稳定法郎,制止疯狂的国际投机行为。这笔期限为六个月的贷款,还远远不能解决法国的困难,法国不仅需要9月到期的这笔贷款转变成长期贷款,而且在以后两年之内还需要1亿美元的贷款(31)。7月到8月,谈判道威斯计划的伦敦会议就要召开。 在这个各国需要凭借实力讨价还价的至关重要的时刻,法国却要依靠外国资本维持其金融秩序。到九月份美国国务院能否授权摩根银行延长贷款偿还期限并继续提供新的贷款(32),就要看法国是否接受道威斯计划,改变外交政策上的强硬立场,并在赔款问题和制裁德国违约行为问题,以及从鲁尔撤军的时间安排上能否与国际社会合作,也就是接受美英的安排了。
    毫无疑问,法国只有接受道威斯计划。赔款又一次减少了,原由法国领导的赔款委员会改由另一个由美国领导的移交委员会代替,法国再也不能擅自判定德国违约而对其实行制裁,法比军队必须在一年以后全部撤出鲁尔。在伦敦会议上,法国没有顶住任何压力,没有得到任何好处,难怪参加伦敦谈判的法国总理赫里欧在他下台一年以后曾表示:“法国的外债限制了我们在外交政策上的行动。有时人们确实怀疑法国是否能保持她的独立。昨天法国还到处拥有债权,今天就变成了一个经常性的债务国,而你知道一个债务国在对待其它国家上是没有完全的行动自由的”(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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