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国库收纳制度。 大化政权仿照唐朝的租税制,实行租庸调制。其交纳国库数额为“凡调绢絁丝绵布,并随乡所出,正丁一人,绢絁八尺五寸,六丁成疋,美浓絁六尺五寸,八丁成疋,丝八两,绵一斤,布二丈六尺,并二丁成絇屯端”。以布绢代役的“庸”,则每天纳布二尺六寸(11)。交纳时,“凡调随近合成,绢絁布两头,及丝绵囊。具注国、郡、里、户主姓名,年月日,各以国印印之”。调庸物向国库解运时间也是与九月中旬的田租起输时间错开,“凡调庸物,每年八月中旬输起,近国十月卅日,中国十一月卅日,远国十二月卅日,以前纳讫。其调系,七月卅日以前输讫。若调庸未发本国间,有身死者,其物却还”。当然,调庸等物品的运输,也是纳赋者的沉重负担,“其运脚均出庸调之家,皆国司领送,不得僦勾随便籴输”。后因运输困难,开销太大,“诸国调脚不得还乡”,病忧粮绝。因此有时只好临时雇用脚夫搬运,由大藏省和民部省诸官厅从赋税中支出费用。至于边远地区,则另有规定:“凡边远国,有夷人杂类,输调役者,随事斟量,不必同之华夏”(12)。和铜元年(公元708年),奈良朝廷仿照唐朝的“开元通宝”铸造“和铜开珎”,为广泛推广钱币,在近畿附近开始交纳钱调。但近畿以外地区,仍以绢布等实物作为纳税之物。 各地赋物入京向国库运输前,“诸国贡调郡司等,理须先申参状,然后向大藏省”(13)。这是指地方国郡司将入京日期参状先申报民部,由民部省移文大藏省,两省共同检勘贡调运程是合期还是违期。《养老仓库令》规定:“调庸等物,应送京者,皆依见送物数色目,各造簿一通,国明注载进物色数,附纲丁等,各送所司”。《延喜式·民部》也云:“凡勘纳调庸物者,郡司见参之日,省録率史生等,向大藏省正仓院,与大藏録共勘会见物,然后可纳调物状移大藏省。”(14)因此,令式都明确规定了由民部省録、史生等官吏与大藏省録一起勘会现物,用心甄别,当场移交调簿、计帐,并须按捺司印,这和唐代赋物到京四方检验押署的过程基本上是相同的。当然,日本当时国库出纳物资的移交手续有所损益增改,不能完全削足适履地等同唐制,而是揉合唐制,结合本国具体情况创立丰富的。为了进一步说明当时日本国库的出纳,不妨再通过两段史料看其制度。 《延喜式·监物》:“凡应出纳大藏物者,少辨已上一人,中务、民部、大藏三省辅各一人,主计助已上各一人,同会就诸司厅。本司録申曰,杂物出纳申,(絁绢彩帛丝绵布钱等类),辨判命之,録称唯。主钥申曰,给钥申,监物命曰给之,即称唯受钥。诸司共赴立正藏前。主钥引藏部等申曰,开藏申,监物命曰开之,即称唯命藏部开,诸司检校出纳,了即监物加封,主钥申曰事毕,诸司乃还。其出纳铁锹等类及自余诸司物者,官史一人,三省録各一人,监物及主计属各一人,俱会出纳。” 《延喜式·太政官》“凡应出纳官物者,本司当日申辨官,辨官及中务监物、民部主计等,与本司共检出纳,其大藏绢绵丝布等物,五位以上临检,案记同署。(若五位以上有障者,先申障由,然后六位以下判官代)。自余杂物及余司物者,史并主典以上出纳。” 这里的“本司”即指国库机关。辨官、中务、民部、大藏共同监物入库的格局,不仅反映了国库出纳的重要性,更反映了当时制度的严谨细密。如果检纳调庸物品质量不合格,要随收文一道抄返,由押运来京的郡司纲领带回地方国郡,追究责任。总之,先申参状,现场勘会,出纳监物,返抄收文,这是一整套严格的国库收纳制度。诚然,在封建社会里,贪官污吏丛生,再严格的制度也会被破坏,《续日本纪》天平胜宝八年(公元755年)十一月丁巳条载当时“出纳官物诸司人等,苛贪前分,巧作逗留,稍延旬日,不肯收纳。由此担脚辛苦,竟为逃归,非直败治,实亦亏化。宜令弹正台巡检,自今以后,勿使更然”。这样消除弊端的一纸敕文,当然在具体执行中也是很难惩治那些贪赃枉法者的。 大藏库的支出,亦有严格规定,《养老仓库令》云:“仓藏给用,皆承太政官府,其供奉所须,及要速须给,并诸国依式合给用,先用后申。”凡是国库物资出验,先列用途向太政官申请,太政官符下中务省,然后移文管理国库的诸司,才算出纳手续完备。大藏库给予对象主要是中务省“女王、内外命妇、宫人等”,式部省“内外文官”,兵部省“内外武官”。支出项目有皇室行幸禄(袍、衣、絁、绵、布、钱),百官四季禄(絁、绵、布、锹、铁、钱),皇亲后宫时服(绵布锹系铁),诸司时服(絁、绵布、庸布),诸司马料(钱)等。宫内省库藏负责每月的“月料”、“要剧料”(钱、米)费用,民部省仓库是每月“大粮”(米、盐、庸布、绵),中务省库藏则是诸司月料纸笔。出验官符要先到,然后才制定出给日,依次发放。特别是支出都有预算,由主计寮负责。《养老职员令》主计寮条:“支度国用,谓八月卅日以前,诸国计帐进上,则计算可输之调庸,检定来年用物,可足不足之状申官也,又司司令进支度之书,则预勘定,可足之状申官也。”(15)《赋役令》计帐条和《营缮令》在京营造条皆有类似规定,以区别“年支常料”和“支料之外”两类费用,说明国库支出要遵循“量入而出”的原则。总之,日本当时国库出纳制度由此索源寻根,除收纳数额不同外,规定条文的格式、用语皆如同唐朝制令(16),确是不分畛域,如出一口。 三、国库管理制度。 在平城宫内裹和朝堂院里排列着8栋大库,后来增加到14栋; 在平安京大内宫府里也分布着大藏省的6座大库和内藏寮的大库, 这些国库管理也驾轻就熟地汲取了唐制精华,制订有严密的制度。《仓库令》云“大藏准一季应须物数,量出别贮随用出给。其内藏者,即纳一年须物,每月别贮出用并乘者附帐,欠者随事惩罚是也。穴云,此司杂物支度一年用物,自大藏分受,每月别贮出用也;又穴云,内藏受纳之物,亦监等出给耳,钥皆在御所故也”(17)。可知内藏每年物品也是由大藏国库调拨,每月附帐出给,损欠要受到惩罚。各种物品的出纳,也是互为监督。“凡调庸物,非一色,随色收纳诸司。假令盐、鱼纳大膳,米纳民部之类,其出纳者,监物与本司共可出纳。但今行事,诸司出纳者,辨官、中务监物,民部主计出纳之”(18)。中务省监督物资出纳,据《养老职员令》规定:“中务省大监物二人,掌监察出纳,请进管镒”。中监物,少监物四人,掌职同大监物。又“中务省内藏寮大主镒二人,掌主当出纳”,少主镒二人相同。“管镒”据义解即库藏管镒,“凡诸司藏库钥匙,每日与监物共旦请夕进。(图书寮、民部省、大藏省、扫部寮、大膳寮、主殿寮、大炊寮钥)但兵库钥临时请进”(19)。可见除对国库出纳监察外,内藏出纳也受监察,表明对皇室财产的严格控制。至于大中小的区别主要是品官级列不一。监察监物制的实行,目的和唐朝一样,都是为了健全国库管理制度的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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