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之《史记》与希罗多德之《历史》(5)
4.两部著作取材丰富,它们记载的内容包罗了几乎社会活动中的一切方面。 《史记》记载内容之广,是前无古人的。在《史记》面前它给人们展示了人类社会史的完整画卷。人类社会生活的各方面,如政治、经济、文化、科技、交通、民族、民俗、宗教;构成社会的各阶层如皇帝、贵族、官吏、将士、学者、游侠、卜者,以及农工商贾,都得到了较为全面的反映。 《历史》这部巨著简直有点象“百科全书”,是无所不包的。它不仅记载政治、军事、外交等方面的事情,而且亦叙述各国的地理形势、经济生活、民情风俗、宗教信仰等等。希罗多德有闻必录,把一切值得记载的事情都当作了历史的素材。 5.《史记》和《历史》在中国和世界文学史上均占有一定的地位。 《史记》同时也是一部优秀的古典文学作品,是历史和文学融而为一的奇葩。它“善序事理”,能有条不紊地组织和叙述芜杂的史事。《史记》善于描写,把历史再现为一幅幅色彩斑斓、威武雄壮的活生生的图画,洋溢着感人肺腑的巨大艺术力量,并能通过人物活动和际遇,去展现当时的社会生活和政治情况。《史记》的记述由反映人类社会的基本面貌和重大线索出发,通过严格筛选出的真实的历史人物和引人入胜的历史故事,来组织史书的编纂,避免了叙述的单调乏味。《史记》全书文彩焕然,跌宕有致,大大有利于它的流传和普及。所以,鲁迅称《史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这是一点儿也不为过的。千百年来,《史记》一直为广大人民所喜爱,并源远流长。 《历史》一书,同样也是文笔华美,描写生动。希罗多德可称为语文的大匠。他是用爱奥尼亚方言来写作的,词汇丰富,叙事简明扼要,文章流畅可诵而有韵致。《历史》一书不仅有重大的史料价值,而且有高度的文学价值。其中如记述塞摩披来之战、萨拉密之战的那些章节,都写得气势磅礴,有声有色,是外国古代历史文献中不可多得的名篇。正因为这样,两千多年来,《历史》一直为世界各国人民所传诵,并翻译成多种文本流传至今,成为史学和文学的楷模。 两部史著不同之点在于: 1.《史记》是一部纪传体通史,而《历史》却是一部象中国纪事本末体裁的史书。 《史记》开创了中国纪传体史书的先河,它以本纪为纲,以本纪和列传为主体,辅之以书、表、世家。这五种文体各自为用,又交织配合,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记叙人类社会史的体系。这是《史记》的首创。《史记》的这种表达形式,正是封建的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内部结构层次在作者思想上的投影。在地主阶级看来,它具有最大限度地反映那个社会的历史的容量。所以,中国以后的所有“正史”,毫无例外地都参考《史记》而决定自己的著作形式,其原因就在这里。 《历史》却象中国的纪事本末体史书。《历史》原先并不分卷,后来亚历山大城的校注家们把它分为九卷。第一卷是叙述小亚细亚的情况和波斯王居鲁士的武力扩张;第二卷是关于埃及的纪事;第三卷主要是描绘波斯的宫廷政变和大流士的即位;第四卷记载了西徐亚的情况;第五卷叙述了爱奥尼亚人反抗波斯帝国的斗争;第六卷描写了波斯王大流士侵入希腊和雅典,在马拉松战役中的胜利;第七卷记载了波斯王薛西斯侵入希腊和塞摩披莱之战;第八卷陈述了雅典海军在萨拉密战争中的胜利;第九卷以希腊人在布拉达亚之战和密卡尔之战中的胜利作为结束。全书象一幅有头有尾的连续生动的壁画,表现了一个完整的概念。《历史》的这种体例和记载方法我们亦可以把它看作是当时城邦制下的奴隶主民主政治的产物。 2.《史记》和《历史》相比,两书记载的年限相差甚远。 《史记》一书所记内容包括的时间之长也是前无古人的,它的记载上起中国传说时代的黄帝,下迄汉武帝太初年间,首尾大约三千年的历史,这在中外的历史著作中是极少见的。《历史》一书主要记述了发生在公元前492年--479年的希腊波斯战争,所以希罗多德所写主要集中在这十几年中,有时为了追根溯源,稍稍往前探述一些,也是很有限的。然而时间深远和场面广阔的两部史书都不失它们伟大的一面。 8.《史记》和《历史》都记载了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但二者所记的方式方法却迥然不同。 《史记》是列专题进行表述的,特别是它的“八书”,比如“礼书”是讲国家礼仪制度的,“历书”是讲历法四季阴阳变化的,“天官书”是讲天文星宿的,“封禅书”是讲历代帝王祭祀活动的,“河渠书”是讲各代兴修水利工程的,“平准书”则是讲历代平抑物价的。所谓“列传”更是分别人物按其生平事迹进行专门记载的。《历史》却不是这样,它以希波战争为主要线索和纲领,随记随写。写到那个人身上,就顺便插叙一些他的生平和家世;写到那个地方,就随着写上一些这里的风土人情及其他。比如,《历史》在写希波战争时提到了埃及,便在整个第二卷里用大量的笔墨介绍埃及的风土人情、宗教信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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