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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39年日本对美外交试探论平沼内阁(4)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内蒙古大学学报(哲社 潘昌龙 参加讨论

桥本彻马和藤井实是平沼的心腹和外交骨干。他们虽不是稳健派,但反对与英美交恶,反对与德意结盟。桥本是平沼身边年轻的理论家,他负责起草各种文件。1938年12月,桥本已预见到平沼组阁的可能性,就起草了平沼的出马宣言《日本的世界政策的声明》。该声明以“皇道主义”的“亚细亚主义”为核心,反对日本卷入世界大战。桥本主持的紫云庄思想研讨会,是平沼派的主要理论阵地。桥本批判现代社会的物质文明及科学上的知识至上主义。他对欧洲战争的看法,很能代表平沼的思想观念。他说:“现代欧洲对立斗争激化和爆发战争前夜的状况,所表示的真实含义乃是人类丧失方向和秩序的证据。在他们那种对达尔文之流关于‘生存竞争、优胜劣败’的宇宙观、人生观的错误理解中,原先供增进人类幸福的全部科学利器,却转化为毁灭人类本身的东西了。欧洲的现状正展示这种结果。”(38)向罗斯福发出的声明也出自桥本的手笔。平沼与杜曼会谈的内容基本上也是桥本为他准备的。此外,桥本把破坏日英东京会谈的右翼示威,斥之为“浪人行为”,向平沼、木户极力建议镇压。桥本还与法驻日大使会谈,取得了法国对日占领海南岛的谅解。桥本似乎预见到了两年后的“A、B、C、D”包围圈的形成,力主与荷兰保持良好关系。1940年底1941年初,平沼内阁虽早已垮台,但桥本仍赴美,与美国务院顾问冯·威廉,远东司司长汉密尔顿,副司长巴兰达会谈,竭力寻找日美和平的突破口。这些不仅说明桥本是平沼外交政策的主要制定者,而且避免对美开战的态度也是始终如一的(30)。
    藤井实与吉田茂、广田弘毅是同时的职业外交家,只是他的仕途不如后二人顺利而已。最早向平沼建议展开首相外交的就是他。藤井除安排了平沼与杜曼会谈外,还安排了与克莱琪的会面,这对日英会谈取得成功起了良好的作用(40)。日英会谈的成功对当时舆论影响很大的(41)。
    在这样的组阁背景的外交班底的协助下,平沼主动采取不同寻常的对美外交试探,应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
    四、对平沼外交试探的估价
    平沼出马担任首相,固然受到了宫廷、重臣和财界的支持,但他遭到的反对和鄙视也是前所未有的。除了皇道派旧友斥责他背叛信念外,从整个稳健派来说,他的“法西斯之父”的形象是难以改变的。稳健派的外相有田八郎就没有与他合作。外国的反应也是对他不利的。当格鲁听说由平沼组阁时,曾绝望地评价他为“仿佛是从中世纪复活的禁欲主义者、反共的神道论者”。并预测“日苏对立将加深,并谋求与德意的进一步接近”(42)。而德驻日大使奥托却兴高彩烈地问柏林报告:平沼是可以信任的人。内阁刚刚成立,柏林就迫不急待地问日本提出了《三国同盟条约》的正式文本和举行谈判的建议。这表明了法西斯德国对日本的“法西斯之父”的期待。然而时隔不久,奥托就开始对平沼不满,问柏林报告说:“平沼以前在国内外曾有‘法西斯之父’的误解,如今反倒是纯粹的保守主义者”(43)。而美驻日使馆对平沼的评价却有了180度的大转变。平沼内阁辞职后,杜曼向华盛顿汇报,说:“国民流露对已辞职的平沼内阁的留恋,这可以从阿部内阁成立迄今2周内, 国内报刊杂志大量评论的不是新内阁,而是前内阁这点作出充分的理解来”。杜曼对下台的平沼的评价是:“从现在的事态发展来看,平沼总理即使在日本的幕后政治家中也是杰出的一位。他还会有再现的机会的。他的政治能力和影响力与现在他所放弃的地位,是成反比而增长的吧!”(44)
    我认为,通过平沼主动采取的与美外交试探行动,可以归纳以下7 点意见来评价平沼内阁的特色。
    (1)在世界大战前夕变幻莫测的政治风云中, 平沼始终固着地把解决中国战争问题,维持既得利益,作为日本内外政局的核心和首要问题,这说明了他从大局着眼的能力以及对世界形势发展的透彻分析。
    (2)平沼打破常规亲自给罗斯福发去声明,秘密与杜曼会晤。 一方面说明他不拘惯例,亲自掌握外交主动权的技巧;另一方面说明他对日美危机有深刻的紧迫感。无独有偶,当第三次近卫内阁时,近卫挽救日美关系的最后企图,也是建议近卫与罗斯福会晤。
    (3)平沼提出召开世界首脑会议的建议,他与杜曼的谈话, 以及桥本起草的《日本的世界政策的声明》,都反映了平沼一贯的价值观和以皇道主义为出发点的亚细亚主义。从这点出发,把“同文同种”的中国和平地纳入日本的“东亚新秩序”之中,是他外交构想的首要原则。当然这种企图摆脱对中国的战争的愿望本身,是反动的,不现实的。它一再被日本自己的行为所否定。
    (4)平沼内阁虽经70余次阁议,终未决定在三国条约上签字。 这固然是因外相、海相的强烈反对,但平沼作为首相的消极态度是应该得到肯定了。这实践了他一贯的政治信念和对美外交试探的保证。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作为”,就是平沼的重大作为。
    (5)平沼内阁虽为政时短,但通过平沼强调“精神动员”的观念转变, 支持财阀稳定经济、扩充生产的意图,从而将法西斯化的骚动纳入到合法的、政府领导的范围之内,这就削弱了革新右翼“国家改造运动”的势头。这是日本法西斯主义形成的一个重要阶段。
    (6)希特勒与苏联签定《苏德条约》,这对一生持反共信念的平沼来说, 是不可思议的背叛。他以“欧洲天地出现了复杂奇怪的新情势”之语而愤然辞职。批评者就此指责他没有“国际政治能力”。的确,他没有识破希特勒的诡计和无耻,因为平沼是从不掩饰自己的反共立场的,并且将自己的政治信仰与处理国际关系视为同一的。在日本还找不到哪一位政治家能象平沼那样坦率地表示自己的愤怒和失望。平沼不是一个听人摆布的政治家。他拒绝签署三国条约的举动也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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