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导弹危机决策分析(4)
(三)排除空中打击方案空袭方案就是应用一种“外科手术式”的袭击,由美国飞机用常规导弹在几分钟内突然而迅速地把导弹发射场消灭掉。该方案由于可能干净利落和有效地搞掉导弹而具有对大多数人的吸引力,肯尼迪本人在初期也倾向于这种解决办法。但随着讨论、争辩、分析,空袭方案的缺陷日益明显。首先,采取空袭方案会排除掉许多可供选择的方案,特别是那些非军事性质的倡议,这样就会使决策单一化,违背了执委会召开的初衷;其次,采取空袭的措施同美国的传统和历史是相抵触的。罗伯特·肯尼迪听了空袭建议后便想起了日本东条计划袭击珍珠港时的情景,他说:“美国的传统和历史绝不允许采取这种行动方针。”(42)肯尼迪总统对此也深有同感。空袭还会炸死约25000古巴人及数目难以估计的苏联技术人员,这一方面道义上说不过去,而且如果炸死了苏联人,就有可能激起苏联在军事上的反应。他们“决不会听任咱们把他们的导弹搞掉,杀掉一大批俄国人,就那么算了。”(43)还有人认为由于空袭杀死了成千上万的古巴人,会永远损害美国在这个半球的地位,盟国及大多数国家也会认为突然袭击是一种过分的反应;再次,“外科手术式”的空中打击在军事上也是不现实的。空袭并不能保证所有的导弹都会被摧毁掉,既有升级的可能,又可能会导致入侵。在这种情况下,人们转而去寻求其他的可供选择办法。 (四)决策优化选择结果--封锁决策好坏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分析。在执委会成员逐一分析排除具有较多不利因素的方案后,一种较有可能既防止苏联进一步运进导弹,又能逐步施加压力以迫使苏联撤出导弹,而且还能控制局势的方案--封锁逐步为执委会大多数人所接受。封锁与空袭等方案比较是一种更为有限、更为低调和更为有效的军事行动,其可行性更强。这是因为:第一,封锁可以避免直接诉诸战争手段,具有灵活性,挑衅性也少。它给赫鲁晓夫一种选择,只要使他的船只避开,就可以避免一切直接的军事冲突。它可以在不打一枪不杀伤一名苏联和古巴公民的情况下实行起来,不大可能突然出现直接的军事报复。封锁也给肯尼迪总统选择权,更多的自由行动权,可以用最精确、最迅速的方式来组织和执行封锁。“在核武器时代,有个选择的机会……是非常重要的”(44)。第二,封锁使美国方面可以控制局势,“随着形势的需要逐步升级或迅速升级”(45),在必要时扩大到对非军事物质的封锁,使它又成为一种逐渐加强压力的办法。第三,封锁是慎重克制的,可以避免重大伤亡和进攻古巴领土,“易被美洲国家组织,联合国,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以至国内和世界舆论所接受”(46)。这样,封锁还可以根据美洲国家组织和里约热内卢公约的有关条款作为法律根据来实施。第四,封锁在地理位置上对美国有利。古巴和苏联之间的海上交通线漫长而脆弱。如美苏在加勒比海上进行军事对抗,“不论战略部队和地面部队可能存在的均势如何,美国海军所占的优势是毫无疑问的”(47),陆空的优势也是绝对和明显的。第五,如果封锁发生作用,苏联人可以体面地撤退。如果封锁不发生作用,美国人保有选择军事行动的自由。“如果在相当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发现俄国人仍然继续搞他们的导弹基地的话--那我们就将进行空中袭击”(48)。这一点也易为主张空袭的人所接受。总之,封锁“是在有限行动和无限行动之间进行选择”。执委会大多数人认为从有限行动开始比较好。肯尼迪总统同意从有限行动开始,并认为“这个方案看来是缺点最少的”(49)。在作出最后决定之前,肯尼迪再次召见战术空军司令小沃尔特·斯威尼上将,就空袭可能造成的后果向他提出一系列问题,斯威尼坦率承认任何这种攻击都无法保证摧毁所有这些导弹或使它们全部失去作用。这给总统留下的印象更为深刻,因为这是主管司令官的看法(50)。肯尼迪总统对封锁的决定不再有丝毫犹豫。鉴于封锁在国际法上被认为是一种战争行动,一位国务院法律顾问回顾到富兰克林·罗斯福“隔离侵略者的讲话”,建议把封锁叫作“隔离”,“它看来更少好战性而且含有一种良好的医疗意味。”(51)大家认可了这一名称。 (五)肯尼迪总统的个性在最终决定实行封锁政策中的反映肯尼迪竞选总统时一句著名的话是:“现在是使这个国家再度行动起来的时候了。”(52)他从这里开始了挑战和接受挑战。 在获知古巴出现苏联导弹的情报后,肯尼迪冷静地要求拍摄更多的照片以增加关键性证据的数量,责成执委会成员在事实真象和美国的反应宣布以前,严守秘密,保持主动,“在赫鲁晓夫面前摆上他自己的既成事实”(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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