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从明清到近代，由内地到通商口岸，洞庭席家子弟来到上海后，他们的婚姻状况又如何变化？席正甫从东山来到上海，后出任上海汇丰银行买办，他与他的子孙主持这一职务长达半个多世纪，对洞庭席家在近代金融界地位的确立起了重要作用。这里，以席正甫及其兄长席嘏卿为例，对他们两家的婚姻状况进行详细考察。
    席嘏卿一支。席嘏卿，生于道光十三年（1833年），为席元乐长子。19世纪50年代初来上海，曾从事钱庄业务，1858年入英商汇理银行，经理收付银洋帮理账务，后改入老沙逊洋行司账。1860年又去了英商麦加利银行，长期为该行会计司出纳。席嘏卿早在同治四年（1854年）订婚，对象乃苏州张春泉次女，张氏祖籍绍兴，后迁居苏州。那年，席嘏卿22岁，而张氏仅11岁。后因时局动荡，久未成婚。直到同治十年（1860年），才在上海陈宅结婚，时嘏卿已28岁。育有二子五女。(23) 二子即席裕康（锡蕃）、裕照。长子席锡蕃的婚姻情况：光绪七年（1881年），娶上海马采侯之三女，马氏于1888年病故。次年，续娶东山后山顾松泉的四女儿（1903年去世）。又续宝山县罗店镇李叔士的长女。次子裕照，配同里施子霞长女。嘏卿有五个女儿，她们的婚姻状况：长女适上海谭蓉塘次子谭传洙（号沂卿）；次女适同里刘松夫次子刘昌榆（号守之）；三女适上海唐序卿三子唐文焕（号子美）；四女适同里朱怡生次子朱家瓒（号厘周）；五女适长圻陶质夫长子陶慧麟（号德生）。(24)
    席嘏卿的孙辈婚姻情况，以席锡蕃的儿女为例。锡蕃有三子五女，三子是德鋆、德渊、德淕。德鋆，字汉伯，号颂平，是席锡蕃的长子，也是席嘏卿的长房长孙，颂平配田渎里秦筱舫长女（年仅25岁去世），继配严良淑（系洞庭东山余家湖严子荃长女）。(25) 次子德渊，字涵深，娶东山严仪珍，他们于1926年结婚。三子德淕，字济群，配东山严同珍。席锡蕃有五个女儿，其中长女早殇；次女席德芬，适胡寄梅次子筠秋；三女席德芳适叶振民；四女德萼适叶恩溥；五女德蓉适金徵五。胡家原籍安徽绩溪，而叶、金等为东山大族，他们在上海经营多年，在工商界颇有名望。
    席正甫一支。席正甫生于道光二十年（1840年），席元乐次子，十多岁时来上海，先后在钱庄、银行任事。1874年，席正甫任汇丰银行买办。娶沈氏，系东山殿后沈乙舟次女，他们于同治元年（1862年）在上海结婚。有六子：裕成（立功）、裕昆（友于）、裕光（德辉）、裕美（云如）、裕安（燕宜）、裕奎（聚星）。他们的婚姻情况：长子席立功，配吴县木渎严毓甫的长女。(26) 次子席裕昆的妻子是东山人，为后山石桥头王汉槎次女。第三子席裕光配南浔许春荣三女，继娶上海谭月楼二女。(27) 四子裕美，配严氏（苏州木渎严兰卿三女），继邹氏。(28) 五子裕安，早世。小儿子席聚星，配嘉兴姚伯容的六女，继娶嘉兴人伟贞（珠宝）。席正甫另有二女，其中长女适东山后山陆巷叶子坚长子叶蕃轩；次女嫁给了安徽吴少山之子吴伯琴。
    席正甫孙辈的婚姻状况，以二房裕昆（友于）、六房裕奎（聚星）的儿女为例。裕昆有四子二女，其婚姻情况详见下表：
    席裕昆子女的婚姻状况
    姓名婚姻情况
    长子 德薰（字伯虞） 配陈氏，湖州大户人家。
    次子 德烱（字鸣九） 配严雋兰，系洞庭东山严家熾长女；继方季文，来自宁波
    方家。
    三子 德熙（字叔文） 配王宜麟，苏州王子厚长女。
    四子 德燿（字季明） 孙凤兰，常熟孙直斋长女。
    长女 德英适苏州沈伯吕。
    次女 德媄适无锡唐龙昆。
    资料来源：1、席与闰：《席氏家谱资料档》；2、席与闰口述，马学强采访整理。注：席与闰，系席德熙第三子。
    六房席聚星有一子四女，儿子叫席德基，女儿分别是德瑜、德瑾、德瑶、德琳。德基于1949年前赴美国留学，后定居美国，娶墨西哥籍女，有三个女儿。德基现已去世。席聚星几个女儿的情况：德瑜适毛尚贞（浙江奉化人），后去台湾；德瑾适林筱富；德瑶未婚；德琳适张慕良。目前，除德瑜已去世，余均居于美国加州。(29)
    席氏家谱中保存了大量有关其子孙后代婚姻状况的资料，通过对相关线索的梳理，了解到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其分支众多，各支各脉的情形不一，加之职业差异、居住区域不同，或移或迁，或经商或为官，不同人群的婚姻选择又具有不同的目的与特点，所有这些都决定了这个家族婚姻圈的复杂性。然而，根据对已有的资料统计分析，从中可以勾画出洞庭席氏婚姻圈的大致情况，其主要的特点有：
    其一，这是一个以经商闻名的家族，其人员流动频繁，具有较大的地域跨度，相对于农耕时代一些家族囿于一定地域、较少流动而言，明清时期的席家就具有交游广泛的特点。到了近代，来到通商巨埠上海，其人际关系更为复杂，凡此都体现在他们的婚姻状况上。
    其二，洞庭东山席、严、叶、沈、翁、王诸大族，历来有婚姻相通的习惯，“山中著姓，世为伉俪……所重相女配夫未尝嫌贫择富，媒妁一言，欣然相就……并无门户错配之患，亦无远嫁离山之女。”(30) 受此风俗影响，席氏家族成员后来四处经营，散处各地，尽管在婚姻上选择面较广，但多数人家仍注重与本山几个大族的通婚。于是，一种现象出现了，即原配往往多为本山人，续娶则多为外地人，这在明代后期体现得比较明显。到了近代上海，面临着更为开放的环境，然而，我们发现席家的婚姻圈依然较多考虑在“同里”选择上，即使是迁移到其他地方的席氏子弟，如出生于青浦席子眉，其原配为洞庭吴氏。
    其三，在一山之中，地域有限，彼此相互了解，婚配“并无门户错配之患”。但迁离故土，散于各地，在婚姻选择上就要慎重，所以，迁移到外地的洞庭席家子弟在婚姻上比较注重“门当户对”。
    明清时期常熟等地的席氏子弟重视人文，故与文人名士交往频繁，互结姻亲的也多。到近代上海，洞庭席家人更多选择与工商家族联姻，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从事工商活动的，这是因“业缘”而引起的“姻缘”上的互动往来。此在席嘏卿、席正甫子孙中已有这样的倾向，而在他们的后代表现更为明显。以席正甫的第三子裕光为例，裕光的婚姻就具有这样的特点，他的原配是南浔许春荣三女，许春荣（1839-1910），浙江宁波人，早年来沪，被英商泰和洋行聘为买办，后创办了多家钱庄，并任德华银行买办等职，与席正甫一家交往甚深。席裕光有两子，即席德懋（字建侯）、席德柄（字彬如），兄弟俩在民国时期都是名声响亮的人物，德懋、德柄的子女自然是名门望族之后，与他（她）们所缔结的姻亲也要有相当之身份。席德懋有二子二女。二子为孪生，小的叫与和，未婚早世；大的叫与中，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后获美国哈佛大学硕士学位，娶妻潘家璜，大家闺秀。(31) 德懋有两个女儿：长女Ann适梁Solomon、二女席梅英适宋子良。宋子良的姐姐宋庆龄曾在一封信中提到过席德懋的这个女儿：“……战时我同这位单身的弟弟同住，后来他同银行家席德懋的女儿结了婚，也是在美国，我也没见过这位弟妹。……但我知道他们有一个女儿，他非常宠爱……”(32) 席德柄先娶妻黄凤珠，南浔人，1941、1942年间死于上海。后在重庆娶欧阳宝琳。席德柄有一子七女，俱黄氏生。其子女情况：儿子席与文，曾就读于圣约翰中学，留学美国，毕业于著名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Wharton School of Finance），现居美国，未婚。德柄有七个女儿，除长女、幼女早夭外，二女、三女是双胞胎，即与昭（Lilian）、与明（Vivian），与昭后适张长春（其父张慰如），与明后适刘吉生儿子Eddie刘（刘鸿生侄子）。四女与萱（Florence），适David林。五女与时（Edith）适Nelson张。六女与景（Helen）适Yi chuan秦。夫君皆出自沪上著名家族。(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