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鸦片战争对1840年水灾社会响应的影响 1840年长江三角洲水灾的社会响应过程,还交织着鸦片战争的影响。当时的署理两江总督裕谦上疏称:“六月间,江苏霪雨成灾,兼值海氛不靖,民情不无惶惑”。(106)英军到来的消息,使得水灾冲击下的社会心理更加脆弱。 1840年6月底,第一批英军到达浙江舟山地区。六月初八日定海失陷,翁心存等于六月十六日得知此消息,不禁感慨:“……云夷船已抵蛟门矣,阅之真堪发指。江浙兵力柔脆,加以呈平日久,纪律未娴,更恐沿海饥民从而附和,奸人从而勾结,则隐忧方大矣。”(107)为了稳定社会秩序,地方政府组织“夜间各官分头查缉,颇为认真”(108),此外,县侯还集结了乡民协同在港口守望(109)。 随着英军到达上海,社会气氛已经越来越紧张。如六月廿三日“清晨来客络绎不绝,缘讹传日甚”(110)。尤其从八月二十日,英军濒临常熟,《日记》记载英船“停泊洋面,渐近吾邑界矣,风鹤日逼,如何,如何”(111)。随后,英船驶入常熟白茆、许浦一带,并登陆频繁抢夺居民财物,而沿海不逞之徒也趁机抢夺,社会秩序更加动荡:“使得梅里布铺多闭歇,濒江居民纷纷窜避,有移入城厢者”(112)。 随着战争步伐的逼近,军事调动频繁,常熟地近长江,亦抽调兵马前来驻防。七月十五日,调防的400名安徽抚标至,纪律尚可。七月十九日,驻防常熟的福山营兵却借口六、七两月兵米未放,以委员和知县到营查验军装之机,“拦舆哗诉,群殴民壮,遂一哄而散。需亟发银米抚慰。”(113)到后来,福山营兵进一步哗闹饷银,至“刃伤把总”,“兵力已单,又无纪律,可忧甚矣。”(114)这种恐慌的心理,无疑使人们对灾害的预期更为悲观。 1840年水灾灾情显露之初,便有战争发生,这对并不充足的赈济资源产生了争夺,究竟以团练御敌为主,还是以赈济救灾为主,地方官员与士绅一直存在或多或少的分歧。 地方官希望地方士绅除了赈济灾民,还能承担一定的团练费用。《日记》记载,六月十九日,“常、昭两县令为团练经费来”,但翁心存仍旧认为目下赈济灾民为首要:“谓(团练)经费颇多,目下遍野哀鸿,正需抚恤,若赈灾、练饷同时并举,恐诸富室亦力有未能”(115)。随着鸦片战争的进行,常熟地方官受到上级要求团练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六月廿四日,常昭两县令传达:“以节相之意必须团练”,然而财政拮据,费无从出,于是地方官向地方绅士施压,进行劝捐。翁心存虽仍然坚持团练、赈灾难以并行,无奈还是“效古人毁家纾难,亟出曩在江西所余养廉库平宝银五百两,拟为慈亲卜寿藏者,举以畀之。”(116) 地方士绅与官方力量进行周旋,以减少其需要筹措的款项。面对来自地方官的压力,六月廿五日,翁心存遂到省城谒见江苏巡抚裕谦,详陈常昭防守事宜与被灾情形。裕谦给了翁心存肯定的答复,认为“团练不足恃,今日之事,自宜以赈灾为第一要务”。然而裕谦也明确指出“但若请赈,则国家经费有常,似难邀准,亟须邀众绅士竭力劝捐以赒乡里,至防堵经费,则库府充盈,自应官为办理,断不派累及民间也”。得到此答复,翁心存速将其驰书告知常、昭县侯,“以吾邑绅士正在学宫集议劝捐故也”(117)。 由于地方士绅意在赈济而非团练,在明伦堂会议时,他们对捐款比较犹豫“虑其移赈务于军需,则力不瞻,且易滋乡民之口实也”(118)。翁心存以其意告知县侯刘玉川,刘玉川奋笔书“专为赈济事”于薄面,士绅才相率书捐。 鸦片战争对社会心理造成了重大影响,不仅社会动荡的局面加剧,而且为了应对战争的威胁,赈济资源受到了争夺与牵制,这使得1840年水灾的社会赈济更加的困难和复杂。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