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辽代纪日法 (一)干支纪日法 干支纪日法可以说是历法的基础。这种纪日法在我国使用极早,在甲骨文中就有大量的记载。连续纪日则至迟从春秋时代的鲁隐公(前722)二月己巳日起,已连续以干支纪日,一直到清代的宣统三年(1911)止,计有二千六百多年的历史。由于年、月、节气的时间长度参差不齐,随着历法的调整,而各有不同。但是,采用干支纪日法后,由于周而复始,不间断,无零数,因而成为推算几千年来历法的重要工具。在辽代金石文字中,这种纪日法也是最常见的。 (二)蓂荚纪日法 蓂荚是传说中的神草,只有圣人在位才会出现,因此在《瑞应图》、《祥瑞图》、《尚书大传》、《尚书中候》、《春秋运斗枢》、《孝经援神契》、《白虎通》等谶纬性质的图书中多有提及,(33)其中以《白虎通·封禅》介绍最为简明清晰,(34)以《帝王世纪》叙述最为详尽,云:“尧时有草,夹阶而生,随月而生死,名曰蓂荚,一名历荚,一名仙草。每月朔生一荚,有半则生十五荚,自十六日一荚落,至月晦而尽。若月小则余一荚,厌而不落。唯盛德之君,应和气而生,以为瑞草。”(35)唐代墓志中偶有用此法纪日者,至辽代时此种纪日似颇普遍,尤其是集中在佛教徒所立碑铭中。这种纪日法的规律有二,一是前十五日都是“蓂生”,有几叶就代表几日;后十四日或十五日都是“蓂凋”,需要在15的基础上加“凋某叶”才是代表的天数。辽代金石文字中的蓂荚纪日事例如下表: 以上都是“蓂生”、“蓂凋”正确用法的事例,但也有用法不对的个例,这充分证明了叶昌炽认为辽碑撰作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论断是正确的。在《韩绍娣墓志》中有两用“蓂荚纪月”的事例:“于太平二载仲春月冥生五叶,不禄于利州管内永乐乡之私第,享年七十有一。其年九月冥生二十九叶,卜葬于余庆之原也。”(36)这里,“蓂生”写成“冥生”已经暴露出作者文化水平不高,而“冥生二十九叶”更是错误的用法,作者想表达的是韩绍娣葬于九月二十九日,而“二十九日”的正确蓂荚纪日表达应是“蓂凋十四叶”。 (三)五行纪日法 五行纪日法实际上是天干纪日法的一种变异,尽管辽代金石文字中并没有出现“天干纪日法”。有人曾说辽代的历法曾借鉴于高昌回鹘,(37)这一方面是其对历法发展了解不多,另一方面则是误解了冯家昇的观点。在辽代金石文字中,也有用五行纪日的,但与历法无关,而是与风水上择吉避凶有关。笔者经过比较,发现辽代的五行纪日法与明清流行的五行纪日法不同。传统的天干与五行对应关系是按“相生”而非按“相克”来安排的,即木(甲乙)生火(丙丁),火生土(戊己),土生金(庚辛),金生水(壬癸),具体如下: 但辽代金石文字中五行纪日法则与此不同,为说明便利起见,将相关辽代碑志罗列于下: 1.《云门寺经幢记》有“乾统十年龙集庚寅三月己亥朔十七日己卯水巽时”(38)之辞。 2.《沈阳崇寿寺塔地宫石函记》(39)有“丁卯火日,选定辛时”之辞。 3.《全辽文》卷一○《释迦佛舍利生天塔石匣记》:“维乾统七年岁次丁亥。四月小尽丁巳朔。十一日丁卯火日。选定辛时。于州北三岐道侧寺前。起建释迦佛生天舍利塔”。 4.《圣宗淑仪赠寂善大师墓志》有“癸卯年十二月戊辰朔二十七日甲午金艮时”(40)之辞。 5.《辽代石刻文编·道宗编下》之《饶州陀罗尼经幢残文》有“太匚□火时建到石幢子□□□”之辞。 除了第五例因原石残泐原因无法识别外,可以得出(1)甲=金;(2)丁=火;(3)己=水的论断,加上冯家昇得出“戊=土”的论断,(41)列辽代五行纪日法如下: 如果按五行“相生相克”(前五个相生,后五个相克)的规律来推算的话,辽代五行纪日法可能如下: 当然,这只是个人推算而已,还需要具体的事例来证实。 (四)月相纪日法 古人根据月亮的盈亏,在每月都有几个从月相上独立命名的日子。如每月的第一天,称之为朔。每月的最后一天,称之为晦。每月初三,称之为朏。大月十六日,小月十五日,称之为望。“望”的翌日,称之为“既望”。月相纪日法在辽代金石文字也屡次出现,尤其是月朔干支,几乎成为纪录时间时必须标明的惯例。其次则是“望日”和“既望”的运用,如《创建静安寺碑》中有“时咸雍五年九月九日也。明年十一月既望”之辞;(42)又如《韩德威墓志》中有“以丙申岁孟冬既望之翌日,薨于天德部内之公署”(43)之辞。但从目前的辽代碑志铭记来看,辽代的“望日”不分大小月,统一将每月的“十五日”称为望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