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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头饰是唐代统治者及其他政治人物构建文化身份、表达权力、缔结新的君臣关系和政治秩序的象征符号，与政治局势的变化关系密切。唐初武德、贞观年间，流行“平头小样”、“花搭耳帽子”、“魏王踣样”、“赵公浑脱帽”等。武则天革命后，颁行“武家诸王样”，反映出她希望“武姓诸王”凌驾于整个朝局之上的意图，也是其构建新的君臣关系和政治秩序的重要举措。中宗复位后，于景龙四年颁行“英王踣样”，属于其晚年树立政治权威、重建李唐天下的手段之一。开元中后期，玄宗颁行新头饰“长脚罗幞头”，目的是为了改造权臣张说的头饰，在某种程度上折射出此时君进臣退的政治生态。“山子军容头”是中晚唐最流行的头饰之一，乃宦官势力之体现。唐代头饰变迁的进程，投射出唐代政治嬗变的图景。 关 键 词：头饰/符号/物质文化/唐代政治 作者简介：吕博，武汉大学历史学院博士后。 项目成果：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青年项目“礼仪实践与唐代政治社会变迁”(15YJC770019)、第57批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面上一等资助(2015M570658)阶段性成果。 一、引言：“服饰史”研究的政治文化视角 日本学者中村圭尔曾指出：“百官志所叙述的，是秩序的理念图，而不是组织性、功能性的官僚制的实际存在。”①正如《百官志》或《职官志》所记那样，王朝史中的《舆服志》是对王朝秩序整齐划一的构建，并不等同舆服实际的常态。职此之故，周一良先生主张透过礼制(包括冠冕)研究官制，②可谓慧眼独具。日本学者小林聪曾顺此思路，围绕印绶制度发表过多篇研究论文。③近年阎步克曾就《周礼》六冕制度对历代冕制的影响，有过系列探讨，尤其是他对服饰礼制与政治权力关系的学术回顾与若干认识，给研究者不少启发。④不过，以上学者探讨的主要是舆服制度所暗含的“等级”。其实，具体的服饰配件与饰品，有时也是政治运作的一种表征，传达着身份、地位、职业、道德、婚姻、宗教等诸多社会信息。冻国栋曾就李华的一封家书，探讨过羃蘺、帷帽等头饰的变化，并由此揭示出唐代社会礼法松弛、胡风浸染的历史现象。⑤该研究恰好印证了宇都宫清吉的一个看法：如果将一个时代比作一个鲜活的个人，正像一个人具备某种性格一样，这个时代也就有了某种“时代格”。⑥此种时代格，会或多或少地反映在日用物品上。在共同的时空或者文化语境中，人们可以通过这些“物品”辨识出相关的文化信息。如果不同的团体对于同一件服装解读出不同的涵义，则可能因为他们没有处在同一知识、经验语境中。 服饰在中古历史中常常具有独特的“社会角色”标识作用，⑦不同的着装会带来不同的视觉和心理感受。或许正是因为服饰彰显人物的阶层、地位，所以史籍中屡以“衣冠门户”、“当朝冠冕”指称贵族。中古政治史的演进过程中，也存在着一种饶有兴味的现象：当政治格局发生异动时，服饰时尚往往成为政治动向的晴雨表。⑧因而，在某种程度上，服饰可被视作权力更替的表征。服饰作为一种“历史景象”，本应是“门阀时代”习见的政治文化场景，⑨只是由于史料的载体主要是文字，从而导致后人的研究在具体描述时往往失去历史场景的丰富画面。如果串联“服饰”变迁之历史，是否也能从别样的视角来观察政治演进的画面?如何从服饰的时尚当中展示政治演进、社会变迁的历史，是本文探研相关问题的基本立场和视角，具体的着眼点则是唐代幞头的变化脉络。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