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缅甸国家典范历史的书写主要体现了缅族创造缅甸历史的主体性作用而淡化了包括佤族在内的其他少数民族的历史,而缅甸佤族自下而上的历史叙述则通过强调缅甸佤族历史发展的独特性来不断凸现其在缅甸历史中的特殊地位。缅甸佤族的历史叙述是对缅甸典范历史中淡化缅甸佤族历史的回应。显然,二者没有形成有效互构和一致的指向。因此,如何让共同的历史意识成为两者共有的文化想象,仍是缅甸民族国家构建过程中需要面对的问题。 关键词:缅甸民族国家; 缅甸佤族; 历史书写; 历史认同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缅跨境孟高棉语民族的历史重构与身份建构”(项目批准号14BZS117)阶段性成果; 云南大学民族学一流学科建设资助项目。 作者简介:李晓斌,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云南大学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 西南跨境民族史。王燕,贵州省委党校社会学教研部讲师、博士,研究方向: 西南民族关系史。 20世纪60—70年代,叙事主义历史哲学的兴起是继思辨的历史哲学向分析历史哲学转型后的又一次转向,并取代分析的历史哲学而成为当代历史哲学的主流形态。作为这一转型关键人物的海登·怀特指出,历史学和历史哲学就其作为历史著作来考察,其内容既包含了史实,又包含了附加于历史素材之上的情节化、论证等被建构、创造出来的历史意识。在民族国家构建过程中,历史书写中的这种主观因素在民族国家层面的运用,使历史成为“一种族群认同整合的工具和方式”。霍布斯鲍姆在关注到民族国家构建对文化产生的形塑作用后,提出了“传统的发明”理论。安德森也注意到了民族认同与历史叙述的关系,指出民族历史叙述(模式)是建构民族想象不可或缺的一环。族群—象征主义的代表史密斯也指出了共同的神话和祖先、共享的历史记忆对凝聚民族认同的持久性和稳固性作用。 正因为历史书写兼具客观和主观双层意义的特点以及历史在民族认同构建中的作用,所以历史在民族国家构建中有着重要作用。吉登斯指出,“历史”的创造和书写是国家权力的强化工具。在民族国家构建过程中,国家权力将会通过历史书写来层层构建民族话语。 在缅甸民族国家构建的过程中,就体现了这样一种意图。在1988年以后编写的缅甸历史中,缅甸政府对缅族与其他少数民族的族源、民族演变、民族关系进行了选择、整合与重构,建构了以缅族为主体的一元化历史叙述。这样的历史叙述与缅甸政府构建“一个民族,一个宗教,一种语言”的缅族化“均质化的联邦”的目标相一致,但其结果是覆盖了历史的多层次表达及其他身份认同。 缅甸佤族主要分布的地区被缅政府命名为“掸邦第二特区”,缅甸佤族采取不分裂国家、不闹独立的原则,但其希望建立佤邦以实现区域自治的政治请求一直未获政府同意。在缅甸民族国家构建的过程中,缅甸佤族并非一个被动地等待形塑的共同体,而是根据缅甸国家历史叙述形成相应的回应,并通过建构起多层次性的历史叙述形成多重的历史认同,通过多重的历史认同表达和凸显缅甸佤族历史的独特性,为民族身份的争取、成立佤邦的诉求服务。 简言之,缅甸民族国家构建背景下书写的缅族“主体性历史”中佤族历史的缺位,促使佤族更主动地建构起自己的主体性历史。看似矛盾的缅甸佤族所建构的历史叙述实则与佤族“佤邦”身份的主体性构建环环相扣,因此,缅甸佤族的历史叙述是对缅民族国家构建过程的适应,缅甸佤族是通过对历史的书写与表述来调适和构建其国家身份。本文对缅甸佤族历史叙述的研究,便以此为出发点展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