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至其一生的最终,似乎是与吕布做了夫妻,但仅只是妾。且这场感情戏,是假的,至吕布死,而落幕,貂蝉被当做一个走过场的小人物似的,没有来处,并无去踪。其明明扮演救汉室天下的重要角色,却让这种重要性,忽重忽轻,难以自圆其说,因此后世的杂说百家的续貂之作。而我们从这些戏曲杂说中,还有口口相传的百姓故事,所了解的吕布与貂蝉同出于一乡,且后为夫妻的种种情节演衍,发现出漏洞百出,但同时会发现了,隐于其中的欲使貂蝉之美个性化的努力之目的,这种努力的以其个人情感表现为主题,如元杂剧《连环计》中,这二人原来本为夫妻,且貂蝉对吕布一往情深,为司徒王允发现后,便主动促成了这对小夫妻的团圆,有道是: 枉着你佳人受尽相思怨,早两个携手挨肩,共忱同眠。则待要宝骅骝再接紫丝鞭,怎肯教锦鸳鸯深锁黄金殿。关前程,新姻眷,一任的春风院宇,夜月庭轩。 吕布杀了董卓,反间计大获成功后,这貂蝉到是得到个功成名就,被封国君的结局: 吕布讨贼建首功,封王出镇幽燕地。其妻貂蝉亦国君,随夫之爵身荣贵。 貂蝉之个人情感归宿于吕布,以历史的眼光,是不好的,因为吕布是个小人。而以审美之眼光,其个人情感得到体现,则使其个性的体现,因情感的到位,则有实分的展现,使这个形象因此而变得完满。 正是因为貂蝉这个形象在原有的故事中,缺失于情感的力量,我们在审视中,除了在惊险的情节中,赞叹其多变的演技,并精心于每一细节的操纵,如一无形之利器,杀人于无声之中,这个形象如同无感情的工具一样,虽然有极其的美艳之色,但我们难以却很感受到,或者是不全更多地注视其本人之美,这无疑是审美中发现的让人怪异的缺憾。 以貂蝉之美,其本人应该拥有体现其个性的情感。后世的添附,纵然与当时的社会状态,尤其是政治制度下的道德伦理,宗教信仰大有不同,让这种添附更多表现为画蛇添足的人们的个人的想法。以其各个不同时代的特色,似乎是后人以他们对自己所处时代的感受,赋予了这个形象离她本色越来越远的很多东西。这种做法,往往并不被普遍认同,同时会带来很多批评,但需要注意的是,人们的审美的态度,“与其说是态度还不如说审美是行动,即创造与再创造。”而对于情感作用,应该被认为:“在审美经验中,情绪的以答识的方式起作用。”而“审美的优先性是认的优先性。”(23) 事实上,无论怎样我们都无法摆脱埋脱个人情绪去对事物进行认识,更不用说依靠感性去体验美了。貂蝉之“艳美”从何而来?在这里,我们可以说应该来自于对自身之性的感受的升华,来自于个性空间的丰富,而这与东汉未年那个动乱的时代,是格格不入的。但正是这种缺失,如《三国演义》这部以“正统”思想所创作的艺术品,所回避的,动乱时代会有限度地松驰的约束力,宗教在精神创生活方面的统治,表现为异端邪说乘乱世的兴起,却似然代替不了真正的世俗生活。貂蝉这个色技俱佳的女性的理想化人物,其情归何处?是一个谜。也许正是如此的谜局,让她所施展媚术,演变成我们想象中,充满个性之“艳美”。 至此,我们将结束与此有关的讨,向隐于历史之中的这位“天下第一艳女”告别。然而,也许我们实际上是在向一位被后世过多附会和渲染的“艺术形象”告别,而那位不知姓名,隐藏在貂蝉身后的女子,历史上应该确有其人,又该让我们如何去认识,并生出何种感叹呢? 有(唐)骆宾王《在狱咏蝉》诗小序,且借用于此:“声以动容,德以象贤。故洁其身也,禀君子达人之高行;蜕其皮也,有仙却羽化之灵姿。”“有目斯开,不以道昏而而昧其视;有翼自薄,不以俗厚而易其真。”因此让我们有“庶情沿物应,哀弱羽之飘零。”的言说。 只是那只孤蝉的存在,在真说假唱中,仍有似曾相似之感,其所言表的的“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到是在提醒我们的审美,应有何种之心境。 注解: (1)万安世著:《回眸一笑百媚生——另一种视角的历史透视、鉴赏美女文化》,新华出版社,2009年版,第59-60页。 (2)见前注(1),第63页。 (3)梁志俊主编:《人·神·圣 关公》山西人民出版 社,1993年版,第40页。 (4)(明)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卷四十一《庄岳委姿》云:“斩貂蝉事不经见,自是委巷之满。然《(关)羽传》注称:‘羽欲娶(吕)布妻,启曹公,公疑布妻有殊色,因自留之。’则非全无所自也。”另有《献帝传》和《华阳国志》,有同一内容,可见与《三国志·蜀书关羽传》所引注《蜀记》中所记,有较大出入。 (5)参见前注(3),第41页。 (6)见之于《孙犁代表作》,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564页。 (7)《春秋繁露·基义》。 (9)《汉书·宣帝纪》 (10)《后汉书·安帝本记》 (11)《楚昭贞姜位》,见《烈女传》卷四。 (12)[德]黑格尔著:<美学>第一卷,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第221页。 (13)[美]鲁道夫·阿恩海姆:《视觉思维》,光明日报出版社,1987年版,第151页。 (14)纪连海:《叹说四大美人》辽宁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第166页,如是说。 (15)参见前注(12),第141-150页。 (16)许倬云著:《万古江河——中国历史文化的转折与发展》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第75—86页。 (17)《三国志·蜀志》卷三十六,中华书局标点本,1987年版,第389页。 (18)参见前注(13),第114-115页。 (19)参见前注(14),第166页。 (20)黑格尔:《美学》第三卷下册,商务印书馆,1982版,第56页。 (21)《六韬》书名,最早见于《庄子·徐无鬼》:“纵说之则以金版六鼓”,唐代成玄英《庄子疏》引司马崔说:“金版六跋,皆周书篇名,或曰秘威也。本又作,谓太公六韬:文、武、虎、豹、龙、犬也。”《六韬》正式确切署录,始见于《膀书·经籍志》:“周文王师姜望撰。”唐、宋诸志都同《隋书》记截。此处1977年山东临沂银省山西汉墓中出土的文物已有《六韬》的残简,说明此书在西汉前已经流传。见《兵书战策》,巴蜀出版社,1936年版,第106页。 (22)许倬云著:《中国古代社会史论——春秋战国时期的社会流动》,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5-16页。 (23)[美]理安·艾斯勤基:《神圣的欢爱:性、神话与女性肉体的政治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年,第106-121页。 (24)[法]保罗·利科著:《活的隐喻》,上海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318页。此处前两句活由作者转引自古德曼《艺术的语言——符号理论研究》,第241—246页,和第248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