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寿彝在80年代初即撰文强调历史教育,认为史学工作在教育上的重要作用:第一,通过历史的阐述,讲清楚做人的道理,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为社会育人的重担。第二,进行革命传统教育,讲清楚中国革命的成果的得之不易。第三,进行民族团结的教育,说明中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悠久的传统,增进民族团结和凝聚力。第四,讲清楚历史上对自然进行斗争的教育,发挥史学对促进四个现代化建设的作用。第五,总结历史经验,探讨历史上治乱兴衰、得失成败之故。第六,进行爱国主义、历史前途的教育。使人们尤其是青年以饱满的热情,投身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注:《白寿彝史学论集》(上),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242-250页。)着重从历史教育的角度,阐发了历史学的社会功能。近年,白寿彝又提出,史学工作者要通过自己的研究呼唤新时代的到来。(注:《史学史研究》1997年第3期。)这是史学研究的更高境界,也是对史学工作者的更高期望。此外,有的学者从史学功能历史变迁的角度考察,强调史学从神谕性、资政性到教育性,而教育又不仅限于爱国主义教育,应包含德育、智育、美育方面的内容。(注:刘志琴:《史学功能的变迁》,《光明日报》1985年9月18日。)有的学者则从史学功能的不同层次把它区分为知识功能、认识功能、智力功能。(注:张国刚:《“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光明日报》1986年3月19日。)90年代,探讨更进一步深入,有的学者从历史智慧的角度认为,五千年的文明史,实质上也是人类智慧的行程,通过学习历史,可以汲取历史智慧,汲取前人留下来的这份宝贵遗产。(注:瞿林东:《历史·史学·历史智慧》,《山西师大学报》1997年第4期。)政府一再提倡对社会进行历史教育,而史学工作者承担着这种历史教育的主要责任,因为历史是通过史学工作者的辛勤劳作得以保存,并由他们来加以阐发的。因此,重视史学的社会功能,也应尊重史学家的辛勤劳动。 五 几点启示 20世纪中国历史学学科化进程中历史观、历史理论、史学理论、史学的社会功能的几个发展阶段,是相互联系、交叉渗透、相互促进的。很难以时间的断限,将它们截然分开。原因很简单,因为历史观、历史理论、史学理论、史学的社会功能本身就相互联系、相互包容。尽管如此,并不是说它们之间没有先后主次之分。一般地说,历史是什么(即历史观)的问题,居于首要和主导的地位,决定着历史学的其它方面。但是,如何认识历史和历史价值的探讨,会反过来深化对历史是什么的理解。从近百年史学学科化建设的进程上来看,历史学的发展呈现出阶段性,不同阶段的侧重点不同,线索也是大致清楚的,而且,这个线索的依次展开,正体现了历史学发展的内在逻辑。此其一。 其二,就史学与社会的关系而言,从根本上说,社会的发展变化,要求并规范着史学的发展变化。社会的每一次重大转折、变化,都要求史学做出相应的调整和反应,使史学能够紧扣时代脉搏,时刻能奏出时代的最强音。另一方面,史学发展又具有其内在逻辑性,这要求史学要有自己独立的品格和科学性,史学工作者要有求真的精神和良知,不随现实政治的动荡而摇摆。况且,史学常常肩负着针砭时弊、转移风气、昭示未来走向之重任,对现实社会有能动的反作用。 其三,20世纪中国史学从批判“君史”,建立“民史”,到目前对普通大众社会生活史的重视,说明史学在逐步走向大众百姓、贴近生活,走向历史的深层,这是史学发展的方向之一。 其四,历史学学科化的过程,实际上也是史学不断寻找自我、走向自我的过程。是从史官史学走向史家史学的过程。是史家主体意识不断觉醒的过程。史学失掉的是御用的灵光,而走向的却是平实、客观的科学殿堂。通过史学学科化的过程,史学家可以增加更多的自觉,史学可以增强更多的自律。历史学作为一门学科,将会日益严谨、日益完善。 其五,就20世纪中国史学学科化的进程来看,历史观虽居于首要和主导的地位,对其它方面有决定性的影响。但是,史学的最终目的和归宿却是史学社会功能的体现,这是历史研究的原动力之一。因此,一味追求史学脱离政治、脱离现实社会,搞为学术而学术的历史研究,似与历史学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有些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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