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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的成就(2)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史学史研究》 许殿才 参加讨论

班固为写西汉史而创造的纪传体断代史,在史学上产生了重大影响,成了古代史学的主导流派,但后人大都只知模仿他撰史的形式,能师其史意而加以神明变化者罕闻其人。
    《汉书》很好地贯彻了宣汉宗旨,成功记述了西汉一统社会的规模与成就。
    书中首先记录了西汉的开国气象:“汉兴,高祖躬神武之材,行宽仁之厚,总揽英雄,以诛秦、项,任萧、曹之文,用良、平之谋,骋陆、郦之辩,明叔孙通之仪,文武相配,大略举焉”。③“天下既定,命萧何次律令,韩信申军法,张苍定章程,叔孙通制礼仪,陆贾造《新语》,又与功臣剖符作誓,丹书铁券,金匮石室,藏之宗庙。虽日不暇给,规摹弘远矣。”④政权初建就气势宏大,不同凡响,这是《汉书》对西汉一统皇朝规模气度的准确反映,也是对西汉政权长治久安原因的间接交待。
    中国的封建大一统政权初建于秦始皇,健全、发展于汉武帝。《汉书》如实展现了武帝时期皇权专制制度健全、完善和统一多民族国家规模扩大的历史过程。
    汉初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建立的是郡国并行的地方行政制度,藩国拥有兵权、财权和行政管理权,对中央有很大的独立性。这些藩国势力的发展必然形成对中央政权的威胁,因此这时的一统天下是很不稳定的。从高祖末年开始,中央和地方割据势力的斗争就逐渐成为汉代政治的焦点。景帝时的吴、楚七国之乱更险些造成取代中央政权的严重后果。对于这一问题,贾谊、晁错、主父偃等政治家曾提出了一些有效的解决办法,文、景、武等帝王不断采纳他们的意见,最终使藩国问题得到了解决。《汉书》把这一问题作为汉初历史记述的重点,如实记载了“文帝采贾生之议分齐、赵,景帝用晁错之计削吴、楚。武帝施主父之册,下推恩之令,使诸侯王得分户邑以封子弟,不行黜陟,而藩国自析。……景遭七国之难,抑损诸侯,减黜其官。武有衡山、淮南之谋,作左官之律,设附益之法,诸侯唯得衣食税租,不与政事”⑤的解决过程,反映了西汉政权在巩固统一事业上取得的一个重大胜利。
    武帝时期汉在开疆拓土,扩大统治区域,扩展多民族统一规模方面也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就。武帝利用文景时期休养生息所积聚起来的经济力量,把对匈奴原取的守势改为攻势,在对匈奴战争中取得了重大胜利。在对西域、西南夷以及朝鲜等民族地区和国家的开发、征服及统治管理上也有了很大进展,使许多民族地区纳入了中国版图,许多民族成为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新成员,这对以汉族为主体的中华民族形成有着决定性的影响,也基本奠定了中国广袤领土的四至规模,历史意义是相当重大的。《汉书》对此在《武帝纪》、《李广苏建传》、《卫青霍去病传》、《张骞李广利传》、《匈奴传》、《西域传》、《西南夷两粤朝鲜传》等纪传中作了详细记载,也肯定了武帝“恢我疆宇,外搏四荒”⑥“攘却胡、越,开地斥境,南置交阯,北置朔方之州”⑦的历史功绩。
    武帝时期的思想统一也对大一统政权的巩固产生了积极影响。通过《武帝纪》、董仲舒、公孙弘以及《儒林传》等,班固叙述了儒家思想逐步抬头,经学逐渐受宠,黄老思想逐渐退却,最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取得了在二千年封建社会中思想统治地位的历史过程。这是封建政治与封建思想完成统一的过程,它为封建大一统政治和中国封建社会的基本格局奠定了稳固的思想基础。班固适时对这一历史变化作出准确交待,体现了他大处落笔的通识,也说明他对西汉一统社会有着较深的认识。
    《汉书》如实描写了西汉大一统的成就,也没有讳言专制制度的弊病。这就是权力高度集中于帝王之手后,不可避免地要出现外戚后妃、宦官、宗室等接近权力中枢之人扩大权势,倾复皇权的严重后果。西汉政权就是通过宫廷政变被王莽集团篡夺的。班固在书的末尾通过《外戚传》、《元后传》、《王莽传》集中对此作了阐述。
    当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取得了巨大成就的西汉大一统皇朝刚刚结束之时,班固敏锐地感受到了完整记录它的客观需要。他主动承担起了这一历史责任,通过别识鸿裁使封建大一统这一新生事物的巩固、发展过程得到及时记录和如实展现。向历史、向祖国、向人类奉献了一份宝贵的精神财产,这是《汉书》的主要价值所在。
    班固首创纪传体断代史在历史编纂学上也做出了杰出贡献。我国古代历史编纂学有个逐步发展的过程。司马迁以前的史学还处于发展的童年,史书体例还比较粗疏,可以说是仅具雏形。司马迁创立纪传史体是史学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他第一次变单一体裁为综合体,扩大了史书容量,丰富了史书表现手段。但在草创之中,《史记》的体例还有不尽完美之处,而且以纪传体写通史,也有相当困难。纪传体的特长是包容一代,用它去写通史则是在扬短避长。以司马迁旷古绝伦之才,写出的《史记》在内部篇章结构及史事编排上还有不尽妥当者在,宜乎后世续撰者多以失败而告终。班固的《汉书》继司马迁《史记》而起,她沿用了纪传史体,而改通史为断代,这是史学发展史上的又一个创新。一方面她做了扬长避短工作,推进了纪传史体的发展,另一方面她打破了以往史学中没有断代史的记录。此前“史之所载也,《尚书》记周事,终秦穆。《春秋》述鲁文,止哀公。《纪年》不逮于魏亡,《史记》唯论于汉始,”没有任何一部史书完整记载过一个朝代的历史,这与中国历史发展的阶段性往往与朝代更迭相结合的特点没有取得一致,是史学落后于社会的表现。自《汉书》“究西都之首末,穷刘氏之废兴,包举一代,撰成一书,”⑧才改变了这种状况,揭开了史学发展的新篇章。
    断代史虽然有不易反映历史发展联系的弱点,但它的优点还是主要的。尤其是断代史与纪传体相结合,使它们各自的长处得到充分发挥,为记载中国历史,找到了很好的表现形式,是其它任何史体都无法与之比拟的。它的长处是:1.限断清楚,适应中国以朝代划分历史阶段的特点,可以明确区分历史时期,并反映其特点。2.包容量大,可以集中全面地反映一个朝代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及社会生活面貌,使人们对于记述客体建立起比较清晰的总体印象。3.便于编写和阅读,断代史一般都是一朝灭亡后,后朝的人开始撰写,这样文字史料保存一般比较完整,口碑和实物史料也易于搜集,这就为史书撰写提供了很大方便。另外史事相对集中,在文字表述及篇章安排上也易于处理,容易避免纷冗杂沓之失,因此编纂工作易为其功。史事的集中和篇幅的省减,也为读者提供了方便。4.容易满足修史者褒贬前朝的政治需要,便于人们集中从一个皇朝的兴衰中总结经验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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