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贪索无度 多尔衮是个“贪欲”极大之人,酷爱狩猎和宴享,嗜烟酒、好女色。朝鲜成为多尔衮满足其贪欲的后方基地。英俄尔岱、郑命寿也千方百计满足他的需要,有时类似于敲诈或者抢劫。 顺治元年(1644),英俄尔岱指示朝鲜:“世子、大君之东还,皆九王之力,须以倭剑、清蜜、粘米、青黍皮等物以致谢意。”(注:《李朝实录吴辑本》,第3748页。)朝鲜送往北京的大米有五千石专送摄政王。顺治三年(1646),英俄尔岱又说:“今番减米乃九王之力。九王喜吸南草,(注:《李朝实录吴辑本》,第3726页:“南灵草,日本国所产之草也。其叶大者可七八寸许,细截而盛之竹筒,或以银锡作筒,火以吸之,味辛烈,谓之治痰消食,而久服往往伤肝气,令人目翳。此草自丙辰、丁巳年间越海来,人有服之者而不至于盛行。辛酉、壬戌以来,无人不服,对客辄代茶饮,或谓之烟茶,或谓之烟酒,至种采相交易。久服者知其有害无利,欲罢而终不能焉,世称妖草。转入沈阳,沈人亦甚嗜之,而虏汗以为非土产,耗财货,下令大禁云。”)又欲得良鹰,南草、良鹰并可入送,以致谢意。”(注:《李朝实录吴辑本》,第3755页。)朝鲜史料记载:“丙戌十月甲申,清人来索梨二万六千六百个、柿六千八百个,分定于京畿、洪清、黄海、平安、咸镜道。甲午,清差到义州,求梨、柿各数万个,桦皮数万张,猎狗十头,督纳甚急,贸迁挽输,州县不胜其扰。”(注:《李朝实录吴辑本》,第3761页。)顺治四年(1647),英俄尔岱令朝鲜此后赴朝廷谢恩使者须与皇帝一样致送摄政王礼物,定为恒式。 “薄施而厚望”是多尔衮向朝鲜征集军需物资时惯用的手段。顺治元年(1644)减免岁贡换来的是急需的粮食,顺治四年(1647)减免“岁币中大米九百石,木绵二千一百匹,绵绸二百匹,弓角二百桶,顺刀十柄,胡椒十斗,及方物中黑细麻布代白细苎布”等物品,同时“催纳桦、铁,桦皮三万张,铁三万斤”,且“不可减数”。(注:《李朝实录吴辑本》,第3767页。)顺治五年(1648),英俄尔岱死后,郑命寿成为多尔衮在处理朝鲜事务时最得力的助手,对朝鲜的盘剥更甚于前。(注:这时朝鲜方面给郑命寿的“密赠”贿赂银一次达五千两,而起初仁祖在南汉山城给英俄尔岱、马福塔的贿赂银不过每人二千两。) 3.逼迫婚媾 顺治六年(1649),朝鲜仁祖国王去世,孝宗继位。孝宗暗怀反清之志,打击亲清派,任用义理派官员,修筑山城,整顿军备。清国派出吊祭、册封使团发现“接待大异于前,西路则减馔品,严讥察;入京则通官受辱于守门之人”。(注:《李朝实录吴辑本》,第3778页。)两国关系再一次出现危机。多尔衮迅速派出祈青古、巴讫乃为首的使团赴朝鲜。这个使团由六名敕使组成,使团规格之高前所未有:祈青古为内院大学士,巴讫乃时继英俄尔岱任户部尚书,郑命寿也作为“第六使”参与其中,使团中“皆是摄政王所亲”。“六敕出来,曾是未有之事”,清使且于一路打听孝宗“之子女几人”,声称将有“镇定之事”,引起朝鲜王廷一片恐慌:“清使奄至,朝野疑惧”。(注:《备边司誊录》,仁祖二十七年十月十一日,十二月二十七日;孝宗元年庚寅二月初八日。)朝鲜王廷猜测多尔衮的用意是“彼国素多狐疑,必於新立之初倍加讥察”。(注:《备边司誊录》,仁祖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而这些都是多尔衮虚张声势的把戏而已。 多尔衮派出的庞大使团于顺治七年(1650)三月到达汉城。这次使团公开的使命是查勘,向朝鲜王廷问罪,罪名有:“专谢册封,不谢吊祭”,“不专疏谢恩,兼乏谢献之仪”;“皇叔摄政王赠馈,亦不曾有谢恩本章,虽具有礼物,而单上不书皇叔父摄王”;“岁币等物,国王必欲尽心,而使臣敢以木花不实为言,欲退其期限”;“假托倭情,欲为探试之地”,“欲以所获朕之汉人船只,不送于此,而送倭馆,又欲修筑训练”;“放逐旧臣”等等。(注:《李朝实录吴辑本》,第3785页。)而该使团最重要的使命直到使团快进入汉城才宣布:“九王新丧夫之(夫之即古阏氏之称),故欲与国王结婚。”多尔衮为此以“皇父摄政王”敕谕朝鲜国王:“予之诸王暨贝勒众大臣等屡次奏言,自古以来,原有选藩国淑媛为妃之例,乞遣大臣至朝鲜,择其淑美,纳以为妃,缔结姻亲。予以众言为然,特遣大臣等往谕亲事,尔朝鲜国业已合一,如复结姻亲,益可永固不二矣。王之若妹若女,或王之近族,或大臣之女,有淑美懿行者,选与遣去大臣等看来回奏。”(注:《李朝实录吴辑本》,第3787-3788页。)清使之所以对结亲一事一直秘而不宣,是担心“国王必不能独断,将问于群臣”。而“群臣必曰,岂可与此辈结婚云尔”。清使劝诱朝鲜国王:“若婚媾既成,则群臣不敢欺侮,而大国亦当专信。”郑命寿直截了当对孝宗国王说:“当以查问曲折归奏皇帝,然若成婚媾,则查事亦可少缓。”(注:《李朝实录吴辑本》,第3780-3783页。)至此,多尔衮之心昭然若揭。 对于朝鲜而言,孝宗国王继位之初确有暗中集聚力量与清朝抗衡的企图,但在清廷的威势压迫下,义理派很快土崩瓦解,纷纷辞官避祸,亲清派再一次得势,在本来“其患难测”的情况下,“捐一女子以纾国难”,孝宗自觉万幸,因此“无留难之色”,对通婚“直为快许”。清使“巴讫乃等皆相顾而叹”,“有喜色”。(注:《备边司誊录》,孝宗元年庚寅三月十三日。)查勘事务随即草草了事。 多尔衮得到“王女淑美”的报告后,即派遣梭红等率领一队亲信人马径自赴朝接亲,但“恐王以为轻亵”,于是解释说:“诸王大臣合称丧事虽重,王上悲痛不已,当念国事重大,妃位不宜久虚,层次陈请,子勉从众议。”而且“予意先行通信,随具六礼,然后迎亲”。但是“诸王大臣又复合称朝鲜路远,如依循礼节,恐往复之间,稽延时日”,所以“予复勉从,谕令速行进送”。多尔衮还准备了彩礼:“送纻彩六百匹、赤金五百两、银一万两。”(注:《李朝实录吴辑本》,第3799页。)作为惯例,多尔衮同时免除了向朝鲜征集“桦皮”的任务。“桦皮减除之举,不但于我国(朝鲜)得免莫大之弊,清国自以为大惠。”(注:《备边司誊录》,孝宗元年庚寅四月十六日。)这次的“大惠”交换来的不是粮食军需而是朝鲜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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