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独秀并肩弄潮 胡适写给陈独秀的一系列文章和通信,使他成了《新青年》有影响的重要撰稿人之一。他与陈独秀虽未谋面,却志同道合,成为神交了。 陈独秀在发表了胡适的《文学改良刍议》一文同时,致信说:改良中国文学当以白话为文学正宗,是非甚明,必不容反对者有讨论之余地。信中他特写道: 蔡孑民先生已接北京总长(按,此系“北大校长”之误)之任,力约弟为文科学长,弟荐足下以代,此时无人,弟暂充之。孑民先生盼足下早日归国,即不愿任学长,校中哲学、文学教授均乏上选,足下来此亦可担任。……他处有约者倘无深交,可不必应之。中国社会可与共事之人,实不易得。恃在神交颇契,故敢直率陈之。 蔡元培是在1916年底被任命为北京大学校长的。蔡先生虽是科举出身,点过翰林,却是革命元勋,且思想上能毅然冲决樊篱,接纳新潮。民国元年任南京临时政府教育总长时,便明令停止祭孔尊孔。接长北大以后,更加锐意改革,主张学术思想自由,采取“兼容并包”的方法,并广延“积学而热心的教员”来校任教,掌管校务。这样,当时著名的新人物陈独秀便任了北大文科学长。 1917年1月,陈独秀正式就任北大文科学长后,并将《新青年》从上海迁来北京编辑。他把主编《新青年》与改革北大结合起来。 这年七月,胡适返抵国门,八月即北上,进北大当了教授。 胡适虽然常年在国外,但因为他对文学革命的倡导,曾轰动一时,所以在未回国以前名头就已经很响亮了。到了北大后,由于他的“名头”响亮,加上蔡元培的“兼容并包”,吸引了当时一大批“名流”。蔡元培曾说道:自胡适之君到校后,声应气求,又引进了多数的同志,所以兴会较高一点。 与胡适、陈独秀同年进北大的,有周作人、刘半农等人;先后进北大的还有李大钊、钱玄同、高一涵、陈大齐、朱希祖、刘文典、沈尹默、沈兼士、马裕藻等许多人;稍后鲁迅也来北大兼课。真是新人荟萃,北大气象为之大变。他们都为《新青年》撰稿,使《新青年》阵容更加雄厚强大,新文化潮流更加汹涌澎湃,不可遏挡。 胡适的性情比较平和,又善于交际,因此,进北大虽是初来乍到,但人缘还是很好的。林语堂曾把他比做一块肉,而把梁漱溟比做骨头,可以想见胡适为人处事比较柔和有弹性。胡适进北大初期,生活上与高一涵、陶孟和较为接近,有时也常到章士钊家去玩。至于说到文学革命的朋友们,那就要数“卯字号”的人物了。 当年的北大,还在景山东街,即是马神庙的“四公主府”。第一院沙滩的红楼尚在建造中,第三院的译学馆是大学预科。文理本科全在这马神庙的“四公主府”。这里的正门尚未落成,平常总是从西头的便门出进,进门往北一带是讲堂;往东一带平房是教员休息室,每人一间,人们叫它做“卯字号”。卯字号里聚集着陆续进入文科的许多名人。其中有两个“老兔子”和三个“小兔子”的故事。指的是:陈独秀和朱希祖,他们二人是己卯年(1879年)生的“老兔子”;胡适和刘半农、刘文典三人是辛卯年(1891年)生的“小兔子”。胡适当年还不满二十六岁,真是翩翩年少的教授。 1918年1月,胡适加入《新青年》的编辑工作,他与陈独秀、钱玄同、高一涵、李大钊、沈尹默等人轮流负责编辑。从此,《新青年》完全改用白话文写作。从第二期开始,每期都登着胡适、沈尹默、刘半农的白话诗,风气大开,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1920年,胡适把他回国前后所作的白话诗结集为《尝试集》一书出版。几年的“尝试”,胡适终于开拓了一条新诗的道路,为现代文化新诗的创作,奠定了基础。 这年年底,陈独秀又邀集李大钊、胡适、周作人等商议,另创《每周评论》,仍由《新青年》同人主持,以便及时发抒议论,抨击黑暗,鼓吹新思潮。从1919年1月起,《新青年》改为同人刊物,由陈独秀、李大钊、胡适、沈尹默、钱玄同、高一涵等六人轮流编辑。北大学生傅斯年、罗家伦等人,也组织新潮社,创办《新潮》月刊,响应《新青年》,作新文化的有力宣传。 年轻的胡适教授,对青年学生有更大的吸引力和影响力,于是1918年12月3日,北大学生成立“新潮社”时,便邀请胡适为顾问。第二年1月,即刊出《新潮》杂志,成为《新青年》的一个得力助手。新潮社的主干,是傅斯年。他原来也是“黄门侍郎”,即是守旧的国故大师黄侃(季刚)先生的得意门生,胡适也承认他学问根底不错。后来傅氏倾向于新思潮,到1919年,便完全转变到新文化阵营一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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