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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高乐的五月十三日(4)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复旦学报(社科版)》 金重远 参加讨论

从1958年初起,前来看望戴高乐的人越来越多了。突尼斯大使马斯穆蒂、阿尔及利亚驻节部长拉各斯特等都带来了非洲动荡不安的消息,恳请戴高乐出来挽回残局,然而主人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有曾向科蒂总统请愿,要求戴高乐出来组阁的两个渔夫来看望他时,这位将军才热情地说:“你们给了我多年来未曾感受到的最大愉快”。特别是当戴高乐得知西姆卡工厂的工人也要前来时,就建议他们乘坐几辆大卡车到科隆贝来,有人提醒说:“这样会大事声张的”,他却情不自禁地回答说:“应该让大家都感到震动”。应综合技术学院院长吉勒彭将军的要求,戴高乐允诺于5月20日在该院发表演讲。人们当时就猜测这将是一篇纲领性的演说,果然不久戴高乐就出来“亮相”了,不过由于局势的突变,时间和地点都有更动罢了。
    3月底, 德尔贝克在一次长谈中向戴高乐描述了北非的紧急情况和当地军政要员盼望他再次出来主政的迫切心情,尽管戴高乐一直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最后却表示:“我时刻愿为我的祖国效劳”(20)。4月沙邦-戴尔马来访,戴高乐再次表示:只要国家需要,他将再次挺身而出。然而在5月初, 当吉夏尔忧心忡忡地对他说法国正在走向人民阵线,走向类似1947年的布拉格事变时,戴高乐却满怀信心地回答道:“您不必过份忧虑,很可能事态会朝着您所希望的方向发展”(21)。戴高乐跃跃欲试的心情已经明白地流露出来了。
    与此同时,戴派也在各地积极活动。3月15日,在巴黎出现了成千张传单, 要求科蒂总统授权戴高乐组阁。4月19日又出现了呼吁戴高乐出来主政的传单。22 日在外省各地出现的传单上刊登着马赛曲和“召回戴高乐,法国将是真正的法国”的口号(22)。苏斯戴尔更是四处奔走,他坚决反对“没有戴高乐的戴高乐主义”,认为只有戴高乐一个人才能使别国“尊重法国在北非、黑非洲的切身利益”(23)。根据法国民意测验历年来所作的“你赞成由谁来组成新政府”的询问材料,戴高乐所得的票数由1955年12月的1%,上升到1957年9月的11%,而1958年1月则高达13%,名列首位。种种迹象表明,戴高乐取得政权的时机正在成熟。(24)
    阿尔及利亚军人的叛乱为戴高乐东山再起铺平了道路。14日下午,负责发行《战争回忆录》的出版商奥伦柯来访,他劈头就问戴高乐:“您对最近发生的事件有何看法”,后者显出一种茫然的样子反问道:“什么事件?”并保证第三卷《战争回忆录》仍将如期在8月15日完成,5月15日中午,萨朗将军在一次演讲结束时高呼:“戴高乐万岁!”。吉夏尔得知后,立即转告了戴高乐。当天下午六时,戴高乐终于在巴黎向报界发表如下声明:“以前,国家在危急存亡的关头曾赋我以重任,领导全国救亡图存。今天,当国家再次面临考验时,让它知道我已做好了接管共和国权力的准备”(25)。声明一经发表,戴高乐就匆匆返回科隆贝,因为从那里他可以更好地观察事态的发展。从5日15日起,法国的局势就急转直下。
    六、从科隆贝双教堂走向爱丽舍宫
    从现有的各种资料来看,戴高乐既没有策动过阿尔及利亚的叛乱,事后也没有向那里的叛乱分子发出过什么明确的指示,甚至对戴派的行动也没有横加干涉过。初看上去,戴高乐在五月危机中取得政权,确有点象法国作家特伦诺带着几分嘲弄口气所写的那样:“就象一个母亲过生日,孩子们悄悄地为她准备礼品和鲜花,而母亲却一点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26)。
    真实的情况比特伦诺所写的要复杂得多。后来的保卫新共和国联盟总书记夏朗东曾经说过:“我们为将军服务,虽然他并不直接指挥我们。我们是将军的工具…戴高乐将军是我们的幕后领袖”(27)。还是这几句话比较真实地勾画了戴高乐和戴派等几种力量之间的微妙关系。
    从戴高乐的一生看,与其说他是一个军事家,不如说他是个政治家。在军事上他偏重理论,很少实践;在政治上他虽没有多大的理论,却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二次大战期间,对外他周旋于美、英、苏三大国之间,对内统一各派力量,击败吉罗等强劲对手,成为全国的抗战领袖。第四共和国期间,他从未执政,却冷眼旁观,对各个政党情况了如指掌,对政局也极为谙熟。5月13日事件一发生,戴高乐立即抓住时机,巧妙地操纵了当时的局势。正如德拉戈尔斯所说:“无法预料的和仿佛经过周密策划的5月13日危机,使戴高乐得以表现他的经验主义、他的高瞻远瞩、他的深思熟虑的谨慎和他的当机立断的魄力”。(28)
    在五月危机期间,戴高乐在不少重大问题上都闪烁其词,或保持沉默。他的一位追随者曾说过:“在这方面,戴高乐和上帝有共同之处,每一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解释他的沉默”。正因为弄不清他的真正意图,所以不少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戴高乐的身上,于是这位将军也就可以很容易地把各种力量都纳入他所设置的“政治轨道”中去。
    一旦戴高乐获得阿尔及利亚军人的明确支持,剩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对付几个有影响的政党了。
    议会中的第一大党共产党,一开始就激烈反对戴高乐,指责他是极右势力,甚至是法西斯分子。但是法共从1947年开始就一直处于孤立的地位,只是单枪匹马的斗争,不足以构成对戴高乐的威胁。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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