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欧封建社会初期商业活动的形式
    西欧封建社会初期，自然经济占主导地位，商业活动的形式比较原始。最常见的方式是每周一次的集市Weekly market。创立集市的权力属于国王， 国王常将建立集市的特权赐给教堂和修道院。因为集市同国家税收有关，商品交易一般都在集市上进行，交换的商品多限于当地生产的农产品和手工艺品。到了九、十世纪，集市数量激增。为加强对集市的管理，秃头查理曾指示国王法庭编制集市一览表，注明哪些集市是前任帝王建立的，哪些是他自己创立的，哪些是未经批准擅自成立的，还要注明集市的固定地点及其新变迁等等，以便统筹调整。
    商业活动的另一形式是年度大集市annual fair。在西欧中世纪初期， 它一般是每年一次延续七天的商业活动，是各地区之间的商品交流。虽然规模较大，但仍属地方性，尚非国际性，年度大集市上即使有国外商品，也只是当地商人从国外运进的，一般不是外国商人带着外国商品直接参加贸易。著名的香槟年度大集市，要到1150年才以国际性而著称。在西欧中世纪，老资格的年度大集市有五世纪在特洛伊开设的奴隶集市、七世纪在卡奥尔和圣丹尼斯开设的集市等。圣丹尼斯年度大集市在葡萄收获后举行，主要是交易葡萄和蜂蜜。九世纪时沙隆、查佩斯、康布雷及帕维亚等地的年度大集市都享有声誉。在帕维亚的年度大集市上有不少来自东方的商品。
    除集市和年度大集市外，当时西欧的一些市镇里也有商店。奥尔良、南特、特佛尔、巴黎，甚至僻远的奥尔佛尼都有商店，生意兴隆。特佛尔的盐商、奥尔良的酒商、巴黎的珠宝商和金匠都是有名的（46）。六世纪下半期，孔茀内城居民卡里乌尔夫，在城内开设许多店铺和货栈，当法兰克王族争夺该城时，城里绝大多数守军都靠他的物资过话（47）。583年，柳达斯特伯爵来到巴黎街上，在商人的店舍中间穿来穿去，仔细观察贵重物品，还让人给他秤银子，给他看各种各样的装饰品，他说：“我要买这买那，因为我还存着许多金银”（48）。到了九世纪，巴黎被公认为商品充足，街衢纵横的城市。帕维亚也有不少商店，亚琴察主教及布雷西亚修道院在帕维亚都拥有商店。至于摩尔人的西班牙，由于工商业发达程度冠西欧，九世纪的科多瓦竟拥有80,455间商店（49）。
    西欧封建社会初期的商业活动，局部地区也采取国际贸易的形式。六、七世纪，高卢与东方的贸易联系仍然存在。马赛与波尔多仍为南法主要港口，运来了油、叙利亚酒和意大利酒、丝绸、埃及草本植物和纸草等贵重物品（50）。阿尔和纳尔榜也是重要的外贸港口。但是，阿拉伯人的崛起，特别是他们继占领叙利亚、埃及、昔兰尼加和利比亚之后，又于698年和711年占领迦太基和西班牙、从东、南、西三个方面包围地中海的时候，西欧与东方之间的贸易以及整个西欧的商业活动是否象比利时著名经济史家亨利·皮朗所说的濒于绝境呢？
    我们知道，阿拉伯人占领北非及西班牙以后，以其为基地，经常进攻西西里、撤丁尼亚、科西嘉以及法、意沿海地带，并破坏阿尔、马赛等著名港口，导致地中海西部的商业陷入危险的境地。拜占庭帝国则在地中海东部组织海上封锁，以对付阿拉伯人。在这种情况下，地中海西部与东部之间的交通自然趋于断绝。但这不等于说地中海的商道全都消失。当时地中海相对安全的区域在地中海中部，它沿着拜占庭的封锁线边缘伸展，从亚德里亚海口到塔兰托海湾，再沿西西里海岸到非洲。这里的商业活动受意大利威尼斯等城市商人的支配。他们从非洲沿岸、叙利亚和拜占庭输入东方商品。西欧其他地方的商人则从意大利商人手中转运，意大利成为输入东方商品的主要途径。除意大利外，东方商品也可取道摩尔人的西班牙进入西欧其他地区。在这条商道上最活跃的商人是犹太人。八世纪末期，南高卢的阿尔汇集不少来自东方和西班牙的商品，这里可以买到东方的丝绸、香料、印度象牙，也可以买到科多瓦的皮革、毛布和麻布。而且，地中海东、西部之间交通的阻断为时也不太久，829年拜占庭帝国在克里特的失败， 使得穆斯林的舰队控制了地中海整个区域，此后尽管穆斯林于九世纪下半期和十世纪占领普罗旺斯和意大利某些海岸，但地中海东西部之间的航线却重新开通了。
    西欧封建社会初期的国际贸易不止限于与东方之间的贸易。在大西洋沿岸，爱尔兰、英格兰南部，布利塔尼和西班牙海岸之间也有一些贸易活动，高卢的比斯开湾各港口，是西班牙的橄榄和栗子的进口港。在北海周围，也有国际贸易活动，八世纪左右出现了一些商业集中点，莱茵河的多勒斯塔德等地都是其中很著名的商业集中点，已如上述。活跃在北海上的弗里西亚商人常航达英格兰和斯堪的纳维亚。西欧和东边的斯拉夫人也有商业往来，查理曼时代，东日耳曼与斯拉夫人的贸易主要包括皮毛、蜂蜜、亚麻以及奴隶等。法兰克人甚至还通过多瑙河进入黑海和君土但丁堡。因此通过北海和波罗的海的海路和横贯中欧的多瑙河航道，法兰克世界又可与北欧、东欧巨大的商业交通网保持联系。
    总之，只要不囿于传统的偏见，根据历史事实，我们将会发现，西欧封建社会初期虽然自然经济占统治地位，但还是存在一定程度的商品经济，它促进了中世纪初期西欧经济进一步向前发展，尽管发展的速度是比较缓慢的。
    （本文为哈尔滨全国《世界中世纪史》讲习班专题讲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