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王碑原石拓本的新发现及其研究
【编者按】建于1500余年前的高句丽好太王碑,其碑文是研究朝鲜古代史、日本古代史及古代东亚国际关系史的重要史料。本文所记新发现的王氏藏本是百年以来我国首次公诸于世的好太王碑原石拓本。该拓本是目前已知年代最早的拓本之一,是不同于“精拓本”的另一种类型的原石拓本。作者将新发现的拓本与其它原石拓本释文进行了比较,并对该拓本的跋文和日本水谷拓本的年代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太王碑的全称是“高句丽广开土境平安好太王碑”,也称“广开土王陵碑”,碑址在我国吉林省集安县,是古代高句丽王朝第二十代王长寿王(公元413-491年在位)为纪念其父广开土王(公元391-412年在位)的功绩,于公元414 年(东晋义熙十年,长寿王二年)在好太王陵墓东侧所建的大型墓碑。据王健群等中国学者的实测,碑高6.39米,面宽1.35-2.00米①,四面环刻碑文,其字体为隶书,总字数1,770余字。好太王碑是目前所知年代最早的朝鲜石刻文字资料,它对于研究古代朝鲜史乃至古代东亚史都具有极其重要的学术价值。 一、好太王碑研究与原石拓本 有关好太王碑的研究,在1880年发现碑石后不久便已开始,并有著作发表,至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但由于一千多年的风雨侵蚀和人为的毁坏,使碑文中有不少残缺,加之,此碑的捶拓又曾发生修补碑面的情况,致使学者间对释文的意见不一,直到今天还有所争论,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研究的进展。目前,从事好太王碑研究的主要是日本、韩国、朝鲜和中国的学者。他们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从史学研究的角度,将好太王碑这一珍贵的石刻文字资料与当时中国的官撰史书以及晚出的朝鲜、日本的史籍相校核,以期正确地把握古代朝鲜史和古代东亚国际关系史。二是从碑拓学的角度搞清好太王碑墨本制作和流传的具体情况,并通过对各种墨本的分析研究,尽可能多地、准确地读出碑文,以求最终确定一份能为学术界所认同的正确释文。不言而喻,在这两方面的研究中,后者是前者的先决条件。 讨论好太王碑的释文,主要是依据流传至今的各种墨本。但是研究者又不能简单地轻信某一墨本的文字,这是因为,好太王碑墨本的种类较多,各本的文字不尽相同,加上碑石本身已有1500余年的历史,风化漫漶颇多,无法拓得一完善佳本。为便于说明,我们先简要介绍一下过去对好太王碑墨本的研究情况。 迄今为止所能见到的好太王碑墨本,大体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用摸写方法(即用笔墨模写碑文的方法)制作的墨本。属于此类的有双钩本、墨水廓填本、临写本等。第二类是用捶拓法制作的拓本。属于此类的有原石拓本、石灰拓本②。第三类是结合上述两种方法,即用先捶拓后填墨的方法制作的拓本,属于此类的有双钩填墨本(也称双钩加墨本)③。研究者们一般认为,在以上各种墨本中对好太王碑研究起了重要作用的主要是墨本廓填本④、原石拓本和石灰拓本。在这三种墨本中,学术界格外重视的是原石拓本。因为,只有原石拓本是碑石被修补之前所拓,而且拓本上也没有填墨,因而能够如实地反映原碑文的面貌。但是,原石拓本的制作数量远不及后来的石灰拓本。迄今为止,为世人所知的原石拓本实物总共有8种:(1)水谷悌二郎旧藏原石拓整本(本文简称“水谷拓本”),现藏日本国立历史民俗博物馆。(2)傅斯年图书馆藏本(甲种本)(本文简称“傅甲本”), 现藏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傅斯年图书馆。(3 )傅斯年图书馆藏本(乙种本)(本文简称“傅乙本”),此本为残本,仅存第3面碑文的拓本,收藏处同上。(4)韩国书法杂志《书通》创刊号(1973年9月)上登载的原石拓本的图版(本文简称“书通本”)。该拓本实物的收藏处不明,一说为韩国国立博物馆,一说为台湾中央研究院。(5)金子鸥亭藏本,剪裱本,全四册,日本金子鸥亭氏收藏。(6)任昌淳藏本,剪裱本。此本亦为残本,仅存两册,所拓文字相当于第1、2面碑文。韩国任昌淳氏收藏。(7)小松宫旧藏原石拓本。据佐伯有清的考察,此拓本是日本参谋本部编纂课课员仓辻明于1893年潜入中国后获得的,后落入参谋总长小松宫彰仁亲王之手。此拓本现已佚失,仅存有三宅米吉根据此本所作的释文。(8 )日本堀正雄旧藏本。此拓本也已佚失,去向不明。津田左右吉于1911年,今西龙于1915年前曾见过此拓本⑤。在保存至今的6种原石拓本(即上述第1~6种)中,水谷拓本的品质较好,不仅拓本完整,而且拓工也较精细,因而得到学术界的高度评价。 在我国好太王碑的拓本并不鲜见,但多为石灰拓本。百年以来,我国国内尚未有原石拓本公诸于世。最近,笔者在北京调查了4种尚未公开介绍过的好太王碑拓本,其中以北京王少箴旧藏拓本的品质最佳。我们认为,该拓本是学术界正在努力寻求的好太王碑早期原石拓本之一。现将此拓本定名为“王少箴旧藏原石拓整本”,本文简称“王氏藏本”。下面我们先将王氏藏本的概貌作一介绍,然后就与该拓本相关的问题作一些初步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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