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Alexander the Great，公元前356-323年），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古代一个最伟大的人”①。在他短暂的一生中，建立了地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大帝国。由他所建立的帝国及其随之而来的希腊化时代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发展达几个世纪之久。本文旨在对亚历山大的世界主义进行一些探索。
    一
    伯罗奔尼撒战争后，希腊城邦进入到由盛而衰的时代，各种矛盾尖锐复杂。普遍存在的奴隶占有制和公民的民主政治这种城邦制度的基础被破坏无遗；古典时期政治家哲学家们所倡导的和谐与平衡、爱国与正直、和平与自由、中庸与克己的思想和秩序已荡然无存；精神与道德普遍堕落。柏拉图指出：“对城邦公民来说，海港和船坞，城墙和贡税要比正直和克己更重要”②。人们疯狂追求财富，甚至崇尚暴力。范围狭小的城邦制度已无法有效地维护统治阶级利益和社会秩序。历史的发展希望在希腊建立一个稳固的社会秩序。于是，亚历山大及其世界主义被时代的潮流推上了历史舞台。
    亚历山大从小受到良好的希腊文化教育和各种思想的熏陶。父亲腓力二世有意将他栽培成流芳百世的人物，从雅典聘请古希腊最伟大的思想家、学者亚里士多德担任他的教师，为他博学多才和出众的智慧奠定了牢固基础。当时，伊索克拉底的“泛希腊主义”和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对他影响极大。伊索克拉底鼓吹希腊至上，认为“雅典的学生已成为其他人的老师；雅典已使‘希腊人’一词不再表示一个种族，而表示一种精神面貌”③。竭力怂恿腓力二世把亚洲诸民族从野蛮的暴政下解放出来，置于希腊保护之下”，大声疾呼：“把战争带到亚洲，把幸福带回希腊”。作为亚历山大的教师，亚里士多德教育他整整七年。除灌输大量的几乎无所包的自然、社会知识外，也教会他做人的品质--忍耐、宽容、中庸和机警，给他更多的政治思想和学说。亚里士多德认为：“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应该服从，另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应该统治；……战争的艺术是一门关于获取的艺术，因为它包括狩猎；是一门用来对付野兽和那些生来就应受统治，却不愿服从的人的艺术”④。亚里士多德“劝亚力山大作希腊人的领袖，作野蛮人的主人；把前者当作朋友和亲戚看待，把后者当作草木和牛马看待。……亚历山大就承担了这种艰巨的任务”⑤。因此，亚历山大在东征时总是念念不忘其恩师，从各地派上千人供其支配，为他建立实验室，收集资料和标本、提供大量经费……以致于亚历山大的死讯传到希腊时，雅典人一时将所有对马其顿亚历山大的不满通通发泄到亚里士多德头上，迫使他不得不避居于他乡。
    亚历山大世界主义在某种程度上奠基于父亲腓力二世。腓力二世早期曾在底比斯当人质，谙悉希腊文化。回国后励精图志，进行一系列政治军事改革，把底比斯方阵改造成战无不胜、无坚不摧的马其顿方阵，将被希腊各邦视为落后的马其顿变为全希腊的霸主。前338年喀罗尼亚之战后，在科林斯泛希腊会议上， 腓力二世提出远征西亚北非，建立世界帝国的计划。为实现这个计划，他着重对亚历山大的培养。除进行正统的希腊文化教育外，还让他很早就参预军政大事。或单独指挥军队作战，或留守宫廷处理政务。亚历山大为此深受感染。据说，每当他得悉父亲胜利的消息时就发愁，唯恐自己会因此而不能享受到征服世界的光荣⑥。腓力二世不幸被刺后，他的梦想有幸由儿子来变为现实。亚历山大有效地运用父亲遗留下来的政治军事工具改造了世界，“在执行他父亲的政治遗命方面获得了惊人的成就，并且揭开了一出新戏的第一幕”⑦。在世界帝国奠基者这个意义上来说，“亚历山大故事里真正的英雄与其说是亚历山大本人，倒不如说是他父亲腓力二世”⑧。
    二
    亚历山大不但是卓越的军事家，而且是伟大的政治家。他看出希腊社会长期存在几乎无法解决的矛盾：即高度发达的奴隶制与普遍占有奴隶的公民民主制的冲突；繁荣昌盛的希腊文化与狭小的城邦制度的冲突。他希望实现世界主义理想--人类的友爱与团结来解决这些矛盾，使长期分裂不和的希腊各邦发展成和睦统一的实体。他的世界主义不仅是要征服世界，而且要在世界范围内激起希腊文明的浪潮；不仅只限于用武力去征服世界，同时也把希腊文化的新生和推广当作世界主义不可缺少的部分和神圣天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在促进人类文明发展上，这种世界主义“实在是革命的”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