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现代主义思潮崛起的文化历史探源(4)
3.信仰坍塌的必然性 基督教信仰的坍塌不是偶然的。首先,宗教信仰的根基在于超越于人的认识和实践能力之外的超自然力量的存在,随着理性的觉醒和科学的进步,它必然遭到猛烈的震撼和冲击。而正如大家所知道的,近代批判理性和自然科学确也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当然,基督教信仰坍塌的最内在、最深刻的根源,还在于它自身存在的无数二律背反:如果说基督教义是经验世界中的事,那它凭什么要凌驾于经验世界他事物之上?如果说它是超验世界中的事,那它有什么权利干涉经验世界?如果说上帝是感性的,那它为什么总是藏头盖脸不出现?如果说上帝是一种理性存在,那它为什么无法容忍也经不起理性的检验?如果说它是超理性的,那为什么它的神圣存在还须借助人的有限理性去证明?如果上帝是全知的,那它就应该知道它所创造的世界和人类将会堕入深重的罪孽之中。如果上帝明明知道这一点仍坚持要创造世界和人类,那么应该忏悔和赎罪的就不是人类而是上帝自己!当然,如果上帝连自己的造物的未来命运都不知道,又怎能说它是全知的呢?如果说上帝是博爱的,那它为什么会挑起无数残害生灵的宗教战争?如果说上帝是至善的,那它为什么要在人世间创造那么多罪过与邪恶?如果说上帝是至正至公的,那它为什么要让那些昏庸无道的暴君、阴险狡诈的官吏、心如蛇蝎的盘剥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而那些善良、无辜、驯服、克己的平民百姓却劳顿惨怛、苦海无边…… 于是,作为全知全能、至爱至善的信仰本体的上帝,岂不是死有余辜? 二、人将不人 做完上帝的葬礼之后,等待人类自身的命运又是什么呢? (一)人的失落:“人是什么?他何以存在”? 早在古希腊,苏格拉底就曾郑重地警示人类:“认识你自己!”但这在当时似乎并未引起人们多大的关注,因为向人追问“人之谜”的司芬克斯,反而被塑造成了人面狮身的恶魔。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人是什么”似乎是不言自明的,是一个不屑于回答的十分幼稚乃至愚蠢的问题,甚至根本就不构成一个问题。但到了二十世纪哲学家海德格尔那里,“何为此在?此在何以本真地在?”却被作为一个严肃的哲学问题摆到了每一个人面前⑤。 “人是什么,”当它被作为一个严重的哲学问题提出来时,这一事实本身就意味着人“失落”了、“异化”了,人的意义晦暗不明了。 二十世纪以前,西方人有两根强大的精神支柱:希腊文明为源的理性精神;希伯来文明为源的信仰精神。不幸的是,由于近现代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恶性发展,尤其是两次世界大战的强烈震撼,它们都无可挽回地崩溃了。 1.“理性英雄”的幻灭 从古希腊一直到黑格尔,西方人从来都以“理性的动物”而自居,并以自己拥有高贵的理性而感到分外自豪和自信。他们坚信,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别于且高于其他万物,之所以理应成为宇宙的主宰,就因为人拥有高贵的理性。对于这一点,即使是中世纪最虔敬的神学家也深信不疑,因为人以拥有神圣的理性而肖似于上帝。文艺复兴自不必说。在理性主义和启蒙思想家们那里,理性甚至成了人的存在及存在意义的前提与基础。正如马、恩所说:“一切都在理性的法庭面前为自己的存在作辩护或者放弃存在的权利。思维着的悟性成了衡量一切的唯一尺度。” 然而,建立在高贵的理性基础之上的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却总是随着理性的沉浮而受到严重的冲击。其中最厉害的至少有三次:一,哥白尼“日心说”的提出,迫使狂妄自大的人类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万能而仁慈的“天父”居然忘了把拥有高贵理性的人类安排到宇宙的中心!二,达尔文“进化论”的产生,迫使人类不得不承认另一更为严酷的事实:拥有高贵理性的人类居然与卑污野蛮的禽兽同宗!三,弗洛伊德“本能说”的建立,更无情的扒光了人类身上的一切神圣而华丽的外衣:一向以高贵的理性自我标榜的人类,居然无时无地不受到无意识的本能冲动的驱使! 随着二十世纪非理性主义思潮的崛起,理性的太阳坠落了,人类“理性英雄”的美梦破灭了。 2.“信仰骑士”的破产 自中世纪到尼采,西方人始终沐浴在上帝的恩庞与福泽之中,感到人生的意义完满而充实。他们坚信,只要人人都皈依上帝,向往天国,追求灵魂的永恒与不朽,得到上帝的宽恕与祝福,再丑恶的世界,再黑暗的历史,再苦难的人生,最终都能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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