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力避多方面作战 曹操没有说过集中力量打击主要敌人的话,但从他的著作和军事实践中完全能够证明他具有这种思想。 曹操注《孙子·谋攻篇》说:“欲攻敌,必先谋。”谋些什么呢?曹操接受并发展了孙武的思想。对于《孙子》说的“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及“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曹操根据自己的经验和理解在战术上给予具体化,指出“兴师深入长驱,距其城郭,绝其内外,敌举国来服为上,以兵击破,败而得之,其次也。”他同孙武一样,特别欣赏“未战而敌自屈服”的战争结局,主张“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即以挫败敌人的战略计谋为上策,其次是挫败敌人的外交,再次是进攻敌人的军队,下策是攻城。曹操认为“敌始有谋,伐之易也”(即不待敌人谋划完善,就发起进攻容易成功);“敌国已收其外粮城守,攻之为下攻也”(即攻打已坚壁固垒城守的敌人最得不偿失)。他尤其反对义气用事,盲目攻城,指出“将忿不待攻城器,而使士卒缘城而上,如蚁之缘墙,杀伤士卒也。”那么什么是最好的用兵之法呢?曹操在《谋攻篇》注中特别就集中兵力打击敌人的问题发展了《孙子》的思想。《孙子》说:“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曹操接受了这样的思想,但他反对死搬教条,指出,“以十敌一,则围之,是将智勇等而兵利钝均也。若主弱客强,操所以倍兵围下邳生擒吕布也。”意谓“十则围之”云云是指双方将帅的能力和武器准备完全相等的情况下说的,如果双方强弱不一样,则就不能搬用教条了。他用自己“倍兵围下邳生擒吕布”为例说明了问题。同时,他就力量对比的其他不同情况,历述了自己的具体战术。他认为,如果“以五敌一”,那么就应该“三术为正,二术为奇”即以五分之三的力量正面应敌,五分之二的力量从旁策应,出奇以制胜。如果“以二敌一”,那么就应该“一术为正,一术为奇”。如果“己与敌人众等”,那么善者“尤当设伏奇以胜之”。 曹操指出了几种不可与敌硬战的情况,一是我方兵力少于对方,则“高壁坚垒,勿与战也”;二是自己的力量不如对方强,则应“引兵避之”,因为“小不能当大”。 曹操的用兵实践表明,他极其重视集中力量打击一方敌人,而竭力避免多方面作战。曹操一生多征战,其中大的战役概若十余。凡属重大的战争,他总是有计划、有目的而且有效地避免多方面作战。比如:南征张绣,他是在袁绍北战公孙瓒,袁术、吕布割据徐淮而不睦和刘备新败于吕布的情况下进行的。这次战争虽曾失利,但那是由于其他原因,就其战机来说是完全合适的。东征袁术,他是抓住了袁术的僭越称帝而被天下目为大逆的机会,先是挑拨袁术与吕布的关系,使其相互攻战,削弱其力量,然后再以诏书拜孙策为骑都尉,袭爵乌程侯,领会稽太守,把孙策安抚下来,令其牵制或出击袁术,最后亲征而败之。征战吕布,他依然是利用袁绍远击公孙瓒之机,并乘张绣、刘表新破“势不敢动”和袁术已无大的战斗力的时机发兵的,使吕布众叛亲离,授首于白门楼。官渡战袁绍,虽属被动应战,但他确实已作了多方面的准备,其中最重要的是西抚马超、韩遂的策略已经获得成功,并且收抚了张绣,中立了刘表,解除了多方应敌之虑。官渡之战期间,刘备叛依袁绍,曹操曾有过分兵击刘备之举,那是他看准了袁绍“性迟而多疑,来必不速”、刘备“新将绍兵,未能得其用”,可以速战速决,不致因为暂时分兵而招来危险。至于赤壁之战,虽然天时地利非其机,但就战争形势言实乃不失为用兵的大好时机,先此他取得官渡之战的胜利,击败了袁绍,消灭了袁氏兄弟和高干,平定了乌桓,西方仍处稳定之中,马腾“释部曲还朝”,实际已成了曹操控制关中的人质,张鲁、韩遂、马超以及益州牧刘璋等皆无东下之心。由此看来,曹操用兵荆州亦是先期解决了分兵应敌之虑,所以他能组织起浩大的军队。大兵压境,操至新野,刘琮举州而降。后来兵败赤壁,那完全是另外的原因,天时不佑,疫疾流行,士卒不习水战,骄傲对敌,中敌诈降之计,等等,而并非自分其势的缘故。另外,讨张鲁、征马超,西伐关中,以及进军濡须口击孙权,一时间概以重兵用于一方,而从不分其大势。甚至自将西出,在比较好地分析了敌我军事态势后,竟然仅以张辽、乐进、李典等将七千人屯合肥,“密教”御敌,更见其何等重视一时间必以重兵用于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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