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上可见,清代中期郊区市镇的增加,呈现出“全方位发展”的趋势,使得府城西部(包括西南和西北)的市镇由8个增加到11个,东部(包括东南和东北)的市镇从4个增加到8个,南部和北部的市镇则分别从0个和1个增加到2个和3个,因此“众星拱月”的局面变得更加清晰。同时,在新增的12个市镇中,有8个位于距离府城在40里以下的范围内(其中2个更位于城厢附郭)。这意味着郊区市镇与府城的关系更加密切了。 在市镇数量增长的同时,市镇人口更有急剧的增加(详见下节)。人口的增加意味着住房与工作场所的相应增加。因此市镇人口增加导致了市镇地域规模明显扩大。这可从元和县属下的唯亭、同庄二镇,长洲县属下的浒墅镇,长洲与昆山合治的甫里(又名甪直、六直)镇,以及长洲、吴江、青浦三县合治的章练塘镇的情况见之。 唯亭在明中叶以前,“民贫俗朴,人皆散处村庄”。到了明代后期发展成为具有相当规模的市镇,而到了清中期更已是“聚庐而居,人烟稠密,比屋万家”的大镇了(75)。镇上形成了面积颇大的商业区,分布于上塘与下塘之东市、中市、西市。周庄直到明末还是“迁肆于后港,镇西多坟墓,鲜民居”,尚不具备一个市镇的规模。到了康熙时,“东西二栅俱成阓”,尔后更发展为一个大镇,有东西南北四栅,市街长达3里,宽2里(76)。清代中期极盛时,镇上居民近5,000人,“户口、赋役之数,足当西北一小县”(77)。浒墅镇在万历时代已被称为“吴中一大镇”,清代更加繁盛,“比屋连甍,街衢阗噎,杂货云屯,阓鳞次”(78)。甫里到明末才发展成镇,但康熙中期陈惟中修志时,已是“[苏州]府东巨镇,首推六直”,“郡东乡镇,惟六直为首著”。据时人目击,该镇“灯火万家,云树苍茫,市廛杂,拟于邑”(79)。章练塘镇也是明末清初才兴起的,但到乾隆时已发展为一巨镇,“民居稠密,百货具备,其居吴江者今几千家”(80)。镇东西长9里,南北宽6里,分东市、西市。东市为闹市区,街道密布;西市稍逊,但也街道也不少(81)。 此外的一些市镇,发展也十分迅速。例如吴县的月城和长洲县的枫桥、山塘,虽然被称为“市”,但其规模不亚于一个大镇。月城市在明中叶,已是“阊门内出城,自钓桥西渡僧桥南分为市……各省商贾所集之处”,而到了清中叶,更是“又有南北濠,上下塘,为市尤繁盛”(82)。枫桥市“在城外,离治数里,与阊门相属”,到了康熙时已是“为储积贩贸之所会归”,“为水陆孔道,贩贸所集,有豆米市,设有千总驻防”(83),以后更发展成为中国最大的粮食贸易中心(84)。山塘市“在城外,离治四五里,即虎邱山塘,亦与阊门相联属……储积商贾亚于枫桥,而川广诸货亦骈集焉”(85)。在这些市上,商业发展如此繁盛,其地域规模当然也有相应的扩大。 由此可见,在本文所研究的三个世纪中,苏州城市的各个组成部分,不论是府城城内还是城厢附郭,或者是郊区市镇,地域规模都有明显的扩大。(待续) ①傅衣凌:《明清社会经济变迁论》,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152、158页。 ②傅氏明确地把这些市镇经济称为“城市经济”。 ③关于这类城市的称呼,并无一致的看法。在较近的研究中,也有学者称之为“新型经济城市”(王卫平:《明清时期江南城市史研究:以苏州为中心》,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1.97、156页)。这里所说的“新兴工商业市镇型城市”,他只是一个暂时性的称呼。 ④赵冈:《中国城市发展史论集》,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5年,第3、165-167页;同氏:《明清江南市镇发展综论》(刊于《汉学研究》第7卷第2期,1989年)、这种看法在一些新近出版的论著中仍然可以看到。例如陈学文对赵氏观点表示赞同,并说:“中国大城市至明清时期基本上已定型,至多也只是政治中心兼具经济文化中心,或者是经济色彩加浓而已,代表中国都市比道路的应是众多市镇的兴建”,“明清太湖流域市镇的兴建、发展代表着中国都市化的道路”(陈学文:《明清时期太湖流域商品市场的研究》,浙江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389页)。 ⑤王卫平:《明清时期江南城市史研究》,第94页。但是王氏也认为“明清时期江南地区非传统型市镇的勃兴,成为江南地区城市化过程的主要形式”。 ⑥以上参阅赵氏《中国城市发展史论集》,第139-140页。 ⑦关于应当如何正确进行比较的问题,参阅王国斌:《转变的中国:历史变迁与欧洲经验的局限》(中译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8年)(特别是第10章),以及译者李伯重所写的有关评论《“相看两不厌”:王国斌〈转变的中国-历史变迁及欧洲经验的局限〉简介》(刊于《史学理论》2000年第2期)。 ⑧赵氏语,出自同氏《中国城市发展史论集》,第139-140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