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周长五十二里九十步。南面三门,中曰定鼎,东曰长夏,西曰厚载;东面三门,中曰罗门,南曰建春,北曰上东;西面一门曰关门;北面二门,东曰安喜,西曰徽安。这座城是隋大业元年(605年)筑,名曰罗郭城,唐武后长寿二年(693年)增筑,号曰金城,城高丈有八尺。根据考古实测,周长为 27165米,合27.52公里。[11](p46)这应是一个准确的数字,但与唐城记载还不能完全吻合,而且唐城记载中,史籍亦有互相矛盾处,有待进一步考证(注:《旧唐书》卷三十八《地理志》谓:都城南北十五里二百八十步,东西十五里七十步,周围六十九里三百二十步,按四周合计,实际只有六十一里三百四十步,与总数不合。《新唐书》卷三十八《地理志》载,东都外城周长25050步,合六十九里二百一十步,与旧志所记总数稍有差别。《河南志》引韦述记云,城东面为十五里二百一十步,南面十五里七十步,西面十二里一百二十步,北面七里二十步,周回六十九里二百一十步,此总数与新志一致,可与四周总计不合。由此可知,各书记载不一,或传抄刊刻有误,或所记时间有别,待考。)。 洛阳唐代外城高度远比宫城、皇城为差,经唐末战乱,“摧圮殆尽”,破坏极其严重,周世宗时,“以洛阳城头缺,令葺之”。时兼中书令的武行德“率部民万余完其城”。[8](卷二十五)这次修的究竟如何?《河南志》称“然甚庳陋”,甚至南墙部分或根本未加修筑。直到仁宗景祐元年(1034年)九月十五日,宰相王曾还有这样的话:“西京水南地理阔远。居民甚多,并无城池,望令渐次修筑。”于是,宋廷下诏,由知河南府李君谷来办理此事。[10](方域一之二十四)这次修的结果,据《河南志》云:“城雉仅完。”神宗元丰八年(1085年),司马光曾说洛阳外城,“卑薄颓缺,犬豕可踰”。[12](卷四十八)显然缺乏昔日之壮观。 由上述事实可知,宋代洛阳城虽然保持隋唐三重城之格局,实际上远非昔日旧观,这不仅是简化了隋唐时代城内的许多建筑,而且连外城亦相当简陋,从根本上说是缺乏防御功能的。从三重城的高度上看,宫城为四丈八尺,皇城为三丈七尺,外城仅一丈八尺,中高外低,主要是显示皇家威严,这从整个城的功能上讲,已经不能和宋东京城相比了。不过,就全国而言,洛阳外城又是第一大城,其他城市在北宋一代不能和它相比,作为陪都是完全有资格的。与之同时,洛阳城在总体上仍占有重要地位,而保持自身的许多特色,颇值得认真研究一番。 三洛阳园林甲天下 宋洛阳园林之盛,是这个城市的一大特色,非其他城市可比。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有自然因素,即水土气候方面的优越条件,也有历史和政治的原因,即隋唐以来向为园林盛行之区,至宋,许多重要官僚在洛阳安家,故园林恢复的速度特别快。苏辙曾说: 洛阳古帝都,其人习于汉唐衣冠之遗俗,居家治园池,筑台榭,植草木,以为岁时游观之好。其山川风气,清明盛丽,居之可乐。平川之衍,东西数百里,嵩高少室,天壇王屋,峦扉迤,四顾可挹。伊洛涧,流出平地,故其山林之胜,泉流之洁,虽其闾阎之人与其公侯共之。一亩之宫,上瞩青山,下听流水,奇花修竹,布列左右,而其贵臣巨室,园囿亭观之盛,实甲天下。[13](卷二十四) 苏辙是四川人,曾在许多地方做官,见多识广,他认为洛阳园林“实甲天下”,并非过誉之言。文章中说的“古帝都”,“汉唐遗俗”,可视为历史因素;而所谓“山川气候”之类,则指自然因素;至于所言“贵臣巨室”,那就与政治因素有关系了。正是这几种因素的结合,才使洛阳园林在宋代迅速恢复发展起来,长久不衰,在全国继续保持领先地位。 关于前述历史因素方面,优势是相当明显而重要的,如唐代“贞观、开元之间,公卿贵戚开馆列第于东都者,号千有余所”。[14](卷二十五)这批官僚馆第,虽经唐末五代离乱,绝大部分焚毁净尽,但故址犹存,特别是园石之类的遗留物相当多,成为可观的文化遗产,宋代的许多园林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故李格非在《洛阳名园记》中断言,宋之园林“多因隋唐之旧”,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自然因素方面,除上述苏辙讲到的以外,宋人李复亦云:“泉甘土沃,风和气舒,自昔至今,人乐居之。青山出于屋上,流水周于舍下,竹木百茂。”[15](卷六)由此可知,洛阳自然因素中,最重要的特点是有山有水,土沃气和,宜于花草树木的生长。在政治因素方面,洛阳为宋之西京,五代以来,许多官僚于此安家,形成自己的安乐窝,至宋初,不少官僚在开封做官,其家仍安置于洛阳,可以说官僚聚居的程度,仅次于开封。住在洛阳的官僚或其家属,他们利用唐末五代以来的土地荒芜无主等情况,尽可能地扩大对土地的占有,其办法就是兴建园林,宅园结合,形成一种风气,互相攀比,园林之盛由此而起。范仲淹曾说:“西都士大夫园林相望。”[16](卷二十四)穆修有《过西京》诗云:“西京自古帝王宫,无限名园水竹中。来恨不逢桃李日,满城红树正秋风。”[17](卷一)长期居住在洛阳的司马光,对洛阳园林更是瞭如指掌,他亦有诗云:“洛阳名园不胜纪,门巷相连如栉齿。修竹长杨深径迂,令人悒悒气不舒。”[12](卷四)此类诗句颇多,不再赘引,均可证明洛阳园林众多且盛,是人所共知的。 当然,提起洛阳园林,人们都会想起李格非的《洛阳名园记》,其中提到19处名园,特别引人注目。因为这些园子不仅繁盛,而且各有特色,足以代表有宋一代洛阳园林的风貌,下面略作介绍。 北宋洛阳园林,首推曾任宰相的富弼家的园子。李格非说:“独富郑园最为近辟,而景物最盛。”董氏“以财雄洛阳”,其家建有东、西二园,虽荒芜不治,而其规模“尚足称赏”。东园北向,入门有栝树,粗有十围,并有亭台喷池等。归仁园以归仁坊而得名,尽一坊之地,“广轮皆里余,北有牡丹、芍药千株,中有竹百亩,南有桃李弥望。唐丞相牛僧儒园七叶桧其故木也,今属中书李侍郎,方创亭其中。河南城方五十余里,中多大园池,而此为冠”。洛阳城内120坊,这个归仁园竟独占一坊,所谓城内“多大园池”,那么园林在城市内所占的比重是相当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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