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社会等级之间的相互关系,可以说是既充满矛盾斗争,又互相转换。 先看矛盾斗争的一面。 与特权等级享受特权同时的,往往是这一等级对低等级的支配或压迫。这种支配或压迫, 无疑包含着阶级压迫的成分。因为显贵是掌握了大量生产资料或者能够支配生产的资本的有 产者阶级,有一些显贵事实上已经多少具有了资产阶级的性质。而受他们支配和压迫的其他 城市人中间,就包括了在经济上受制于他们的工人阶级,比如佛罗伦萨的梳毛工人。马克思 曾从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早期斗争的角度来看待1378年佛罗伦萨的梳毛工人起义,正好说 明了城市社会等级同阶级之间的关系。下面约略介绍一下显贵等级对非显贵等级的支配和压 制。 以城市议事会同行会的关系为例。就像早期城市领主支配或压迫行会一样,后来由显贵们 把持的城市议事会也继承了这一传统。他们可以因自身的利益而限制某行业的人数。比如, 在卢比克,14世纪,议事会将造针匠人数减少到14人,屠夫从100减少到50,原因仅仅是他 们参与了危害显贵统治的政治动乱。早期文献表明,政府几乎控制了与行业有关的一切事情 。行会成员资格有时又成为强制性的,而此项权利只能由政府当局给予。它们也限制行会的 权力,尤其是裁决权力。行会只有遵守城市特许状规定才不会导致城市当局的干预。(注:罗利格:《中世纪城镇》,第150页。) 政府压制任何要把工人组织起来的活动。在其他社会阶层非常流行的宗教社团,在毛织作 坊的从业人员中却是严厉禁止的。1345年有位梳毛工人想在同伴中组织一个协会,就被当局 勒 令解散,其人被处死。(注:坚尼·布鲁克尔:《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第81-82页。) 与显贵等级对非显贵等级的专制压迫同时存在的是对他们的反抗与挑战。 平民对显贵的仇恨是长期存在的。“人民万岁!豺狼死亡!”是1281年维特波(Viterbo)城的 平民的口号。在波洛尼亚,平民视显贵为贪得无厌的豺狼,而视自己为温驯的羊。安特卫普 的一位平民宣布,一个富人,甚至一个好富人,也比不上一个妓女。(注:莫莱特和沃尔夫:《中世纪晚期的民众革命》,第24、28页。)也有牛津人抱怨其富 人的记载。(注:苏珊·雷诺兹:《简明英国中世纪城市史》,第80页。) 具体的反抗与挑战有下面这些形式: 第一种形式是行会对议事会的斗争。斗争经常在政治领域里展开--行会成为抵制议事会 的财政失误的斗争的核心力量。在佛兰德尔的城镇里,此种斗争极为尖锐。在德国,斗争也 十分激烈。在德国西南城镇里,在13和14世纪,行会获得了某种程度的城市统治权。有时, 他们推出代表参加进了议事会;有时,有两个议事会同时存在,即新的和旧的。城市宪法规 定,在涉及城市的某些问题上,应该同新的商议。有时新的完全取代了旧的。这种情况出现 在1396年的科洛涅(Cologne),那里,形成了22个政治性行会,以选举议事会。每个行会都 联合了其他一些较小行会。第一组叫做织匠行会(weaver's guild),包括了相关的行业;它 们选举的议事会成员最多--4个。剩余的21个选出32个。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还要从这 些 集团中挑选44名代表参加讨论。当然,宪法上的变化很剧烈,但实际上事情并未达到这种程 度。实际上,在1396年之后,仍然是商人而不是工人统治着科洛涅。(注:罗利格:《中世纪城镇》,第154-155页。)皮雷纳也指出,广大 手工人饱受寡头专制之苦,他们把政府对工商业的种种干预视为专横的干涉。自13世纪下半 叶,他们的抱怨明显起来。(注:皮雷纳:《低地国家的早期民主》,第1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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