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马法推行之初,“民皆乐从”,为的是求免去繁重的科赋征役。后来由于“奉行之吏,务为苛峻”“始重为民病矣。”(22)对于选举、学校方面的熙宁变革,马端临多持否定的态度。 马端临对王安石各项新法的评价不一定恰当。但他分析各项新法本身的意义、新法失败的原因,大体是对的。另外,在个别地方,马端临用“刻核亟疾”的语言评价王安石,不能说明他反对王安石的变法。在中国历史上,有法制精神的人,往往都受到这样的批评。司马谈在《六家要旨》中说法家“严而少恩”,也是这样的意思。总之,马端临对王安石变法的态度,从总体上看,是持肯定的态度。 马端临生活在宋末元初的历史大变动时期,南宋灭亡时,他二十三岁。作为南宋的遗民,在元朝的等级编制中,他处在第四等“南人”的位置上。他决心不仕,作过儒学的教授、山长。他对于历史的大变动感受很深。他以变通的思想写史,总结历史。这种变通史学思想和王安石变法的精神是合拍的,在主要的方面,肯定了这次的变革。他对王安石的新法也有误解和评价不当的地方,而这正是其学术思想上某种偏见的反映。 三、文献材料的增补与考订 《文献通考·自序》对文献工作作了解释,说: 凡叙事,则本之经史,而参之以历代会要,以及百家传记之书,信而有证者从之,乖异传疑者不录,所谓文也。凡论事,则先取当时臣僚之奏疏,次及近代诸儒之评论,以至名流之燕谈,裨官之记录,凡一话一言,可以订典故之得失,证史传之是非者,则采而录之,所谓献也。其载诸史传之记录而可疑,稽诸先儒之论辨而未当者,研精覃思,悠然有得,则窃著己意,附其后焉,命其书曰《文献通考》。 “文”“献”是两个不同而又有联系的方面。合起来看,包括材料采录、材料考订、评论前人议论得失等工作。 《文献通考》在选择材料上是有特色的。荒诞无可稽考的文献不取,就是特色之一。这就是《自序》中所说的“乖异传疑者不录”。马端临在《经籍考·总叙》中说,古代的书流传下来的是《六经》。《六经》之前有《三坟》、《五典》、《八索》、《九邱》。这些书虽然没有流传下来,但后世人还提到这些书,可以著录。据《史记索隐》引《春秋纬》说,上古的书不可胜计。但是这种说法本身就荒诞,因此这一类材料不能相信。《经籍考》中没有著录。(23)再如《山海经》等书记载河水出自崑崙,《汉书》又记载张骞探索河水源头事。《通典》引欧阳忞的《舆地广记》对这类记载作了考辨。马端临说: 按,古今言禹导河始于积石,而河源出自崑崙,其说者荒诞,惟《通典》及《舆地广记》所言辨析详明(24)。 所以,《通考》的《舆地考》只收录《通典》与《舆地广记》的有关内容。 马端临辑录材料补史书之缺,在这方面他做了不少工作。《史记》中有《世家》记载春秋十二诸侯与战国七雄的历史,但是一些小国的历史在《史记》中没有专篇来反映。马端临认为应该补写这部份内容。他说: 春秋十二列国、战国七雄,太史公作《史记》,有各国世家,叙述已为详备,兹不复具录。姑略叙各国得封之由,与传授之世系而已。 至于邾、莒、许、滕、薛、{K1AB06.jpg}以下诸国,其事实之见于《春秋》左氏内、外传及传记诸书者,颇详。《史记》以其国小,不复作《世家》,后来无述焉。故摭各国事实之可考者,仿《世家》之例,备述于后。至其世系之传授、得封、分地、受姓、受爵之源委,苟有可考者,则书之。难书者,阙之。所叙述一依史传元(原)文,而不敢有所去取删润,避不敏也。(25) 《通考》的《封建考》补写近七十篇世家,这个增补的工作量是很大的。郑樵在《通志》中补写春秋战国时期大量人物传记,马端临在《通考》中增写大量《世家》,可说都是补史,以求史事之通贯。马端临着重考订各封国的传授源委,更反映他的这种认识。另外,他认为小国也当立《世家》,诸侯国有大、有小,但不宜分高、下。这是他对历史的认识。再者,他补写的原则是详《史记》之所略,补《史记》之所无。所收材料,一依史传原文。他的史料学的观点应当肯定。 当然,《文献通考》对有的重要文献材料没有收录,这是一个缺失。《四库全书总目》的作者对此有批评,但是也认为,《通考》的“门类既多,卷繁帙重,未免取此失彼,然其条文缕析,使稽古者可以案类而考。又其所载宋制最详,多宋史各志所未备,案语亦多能贯穿古今,折衷至当。”(26)除了编纂、议论上的特点外,《四库全书点目》作者还指出《通考》记录丰富的宗代的典制材料,补充了各朝国史的志书中的缺漏。 在材料的考订,马端临做了大量的工作,有的是马端临在按语中作了说明,而更多的是在材料的取舍上体现出来的。下面举几条他已加了按语的材料来作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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