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一块晦暗的玻璃:对早期美国个人认同的反思》一书是1997年在美国早期史研 究重镇--威廉-玛丽学院的历史学教授罗纳多·霍夫曼(Ronald Hoffman)的主持下结 集出版的,他同时也担任了该校奥玛洪多美国早期历史与文化研究所(Omohundro Institution of Early American History and Culture)主任一职。在他的主持下,该 研究所已经资助并出版了一系列北美早期史领域的相关著作,在相当程度上体现并且推 动了该领域的学术建设。而《透过一块晦暗的玻璃:对早期美国个人认同的反思》这部 论文集就是其中视角独特、立意比较新颖的一部专业著作(注:也许《透过一块晦暗的 玻璃:对早期美国个人认同的反思》并不是对Through a Glass Darkly:Reflections on Personal Identity in Early America这本美国早期史论文集标题的一个非常恰当 贴切的中文翻译。这个短语源自于《耶路撒冷圣经》一书中的一句话。全句本来是“现 在我们在黑暗中透过一块晦暗的玻璃来看事情”(For now we see through a glass darkly)。我们也可以将它理解为“现在我们从一面镜子里看到自己昏暗朦胧的影子”( For now we are seeing a dim reflection in a mirror)(见《透过一块晦暗的玻璃》 第344页)。不过像“玻璃”和“镜子”这样的词语倒是给我们透露了有关这部美国早期 史领域论文集的一些特点和信息,那就是,这本书的主题是与早期北美居民的自我意识 的认同、塑造和变迁紧密相连的。)。 编纂这部论文集的初衷其实发端于1993年在弗吉尼亚州威廉斯堡举行的庆祝早期美国 历史文化研究所成立50周年的学术盛会,在会议上提交的论文当中不乏名家名作。现在 付梓得以结集成书的这13篇美国早期史的专业论文的作者大多都是该领域内颇有建树的 领袖人物,如康奈尔大学的玛丽·贝丝·诺顿(Mary Beth Norton)、西北大学的T.H.布 林(T.H.Breen)、波士顿大学的阿兰·泰勒(Alan Taylor)、哈佛大学的劳拉·撒切尔· 乌尔里奇(Laurel Thatcher Ulrich)等。 虽然这13篇论文探讨的都是有关早期北美居民自我身份认同的问题。但是将这它们汇 集起来并且发现其中主题的细微的差别绝非易事。这个工作是由美国历史人类学家克雷 格·邓宁(Greg Dening)来完成的。他用三个大的主题将这13篇论文进行了大致的分类 ,并冠以“自我的历史”、“有关自我的文本”和“关于自我定义的反思”的标题。不 仅如此,克雷格·邓宁还在每一个部分的开篇部分都附上了一篇理论性和文学性色彩较 浓郁的短文来介绍分类的目的之所在以及该主题所概括的内容。虽然他以这三个主题来 进行分类是否完全恰当还值得进一步商榷,因为这13篇论文的主题之间的相通之处颇多 ,但是邓宁已经做出的这一部分努力也的确给读者提供了一条比较清晰的线索,从而能 够在不同的层次上来把握北美早期居民自我认同的尺度与意义。 一 在全书的《前言》里,克雷格·邓宁开宗明义地提出应该怎么去理解“早期北美”这 样一个概念的问题。是伍德所宣扬的古典的共和主义吗?是贝林在《英属北美居民群体 的分合》(The Peopling of British North America)中所提出的“边界之地”(Marchland)这样的一个概念吗?抑或又是特纳“边疆”学说的翻版?对克雷格·邓宁来说 ,他希望采用另一个更加开放的、更加具有包容性的词语来形容早期北美历史的特点, 这就是“边缘状态”(Edginess)。他自己很清楚采用这样一个新的术语会招致同行历史 学家们的质疑,或者用他自己的话客气地说,会使“许多历史学家感到紧张不安(on edge)”。但是,从人类学的角度出发,克雷格·邓宁认为,生物的生命呈现出来的是 一种一刻也也不能间断的状态,而与之相比,社会生活所呈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间断 的跳跃性的状态。比方说,一个人长大成人就脱离了青春期阶段,而结了婚就会与未婚 之间出现一个断层,沦为囚犯就失去了自由,接受教育就脱离了蒙昧状态……所以,间 断性才是社会生活的实质。从此出发,邓宁继而点明了《透过一块晦暗的玻璃》这本论 文集的主题或者说它的理论背景,即“边缘状态”。“边缘状态”这个术语其实来自圣 经中的保罗使徒书。邓宁用它来强调无论是作为主语状态下的“我”(I),还是作为宾 语状态下的“我”(me),都是处在一种不确定的、流动的、需要与他人交流的边缘状态 之中。这听起来很像是“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样的古老的哲学话语,但是它 的确给学者们一些新颖的启示,即在看待纷繁复杂、利益冲突此起彼伏的多元化初现端 倪的早期美国社会时,那种企图采用一种“快照式”(Snapshot)的笔法来截取某一时段 的生活层面是不可取的。因为虽然用这样的方法我们可以获取当时人们自我身份认同的 某一幅图片,但是却不易把握处于边缘化状态中的无法定义的个人自我。[1](p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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