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斯庇尔对教会为什么会如此温和呢? 第一,有历史根源。据某些历史学家考证,罗伯斯庇尔家族是爱尔兰人,笃信天主教。由于受英国女王伊丽莎白发起的迫害天主教徒运动的影响,举家迁徙到皮卡迪,并与当地教会建立了良好的关系,特别在罗伯斯庇尔祖父时代,这种关系达到了顶峰。为此,这位马克西米利安·德·罗伯斯庇尔老先生甚至愿意让自己唯一的男性继承人去当修士(22)。罗伯斯庇尔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耳濡目染,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第二,罗伯斯庇尔本人受过教会的接济和照应。上文提到,他之所以能去路易大王学院读书,是靠教会提供的奖学金;读书期间,他又不时得到巴黎圣母院司库德·拉·罗什的关照。对这一切,罗伯斯庇尔是十分感动的。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原因,罗伯斯庇尔所受的教育和训练,使他不可能正确认识宗教的本质和教会的危害,从而也不可能对教会采取正确的态度。 综观罗伯斯庇尔在这个时期发表的一系列文章,他显然认为,宗教是不可少的。例如在1786年发表的《关于私生子》一文中就说:“哲学对人民来说是陌生的,只有宗教才能使人民摆脱不幸与欲望,防微杜渐。”(23)当时,他还没有提到,也不可能试图用其他宗教来代替天主教,那么天主教会自然也就成为人民所必需的东西了。从这种角度出发,尽管他对教会也提出了严格的要求,要求神职人员成为廉洁的象征,道德的化身,用他在为德特夫写的起诉状里的话来说,即“确实保持”“严格教规的纯洁性”,“永远不被当代腐化之风所玷污”(24)。一旦发现有此败类,就应加以清除。但在他看来,这种清除仅是对教会的一种调整,目的是为了让教会在人民心中保持一种永恒的威信,以对人民的思想变化发挥更大的作用,而绝不是要削弱或降低教会的影响,让人民摆脱宗教枷锁。如他在《告阿图瓦省人民书》中所表达的那样:主教和教士的权力应有所限制,但绝不是不要僧侣院。这一切决定了罗伯斯庇尔对教会的态度。 值得注意的是,在以后的革命过程中,罗伯斯庇尔对天主教会的认识虽然有所提高,但他对宗教的基本态度却始终没有改变,即使到了共和二年,天主教已成了众矢之的,他还是坚持他对宗教的这种信念,并用“最高主宰”来代替上帝的办法,以冀确保宗教在社会上的地位。他的阶级局限性由此可见一斑。从总体上来说,罗伯斯庇尔的宗教思想是一种自然神论,它与伏尔泰,尤其与卢梭的宗教思想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 三、罗伯斯庇尔何时和为什么走上革命道路 罗伯斯庇尔在什么时候走上革命道路,长期来史学界也有分歧。有些学者认为:早在革命爆发前,罗伯斯庇尔就已经是革命者了。其主要标志是他在1788年7、8月间发表的《告阿图瓦省人民书》,明确地提出了改革当时政府机构的要求。例如,瓦尔特指出:“罗伯斯庇尔以发表题为《告阿图瓦省人民书--论改革阿图瓦三级会议的必要性》的文章,开始他的政治生涯。人们十分明显地感到,今后他的生活开始进入一个新的时期。”(25)另有些学者却认为:在革命爆发前,罗伯斯庇尔只是个潜在的革命者,他成为真正的革命者是在三级会议召开以后,确切地说,是在网球场宣誓之后。例如乔治·鲁德在《一个革命民主主义者的肖像》里写道:“这个时期(指革命前)的某些作家已经在为即将到来的革命发挥他们的才能,磨炼他们的武器,但罗伯斯庇尔却不在这些人的行列中,……较公正地说,当他不是一个革命前的革命者时,他已经具备了需要时间成熟的革命潜力。”(26)我倾向于后一种意见。因为,在1788-1789年间,罗伯斯庇尔虽写了许多文章,提出了改革弊政的要求,但只是要求“改革”而已,对革命,他是排斥的。用他在1789年2 月发表的为杜邦先生写的辩护词里的话来说:当不必要用革命来医治法国的疾病时,在法国发动“一次普遍的革命”可能是有害的(27),这种温和的论调与这时马拉写的鼓吹革命的激烈言词形成鲜明的对照,而且到1789年春,王室还在考虑任命他为王室检察官,而罗伯斯庇尔本人又对此也持一种积极姿态(28),这至少反映出,直到那时,任何一方都还没有把对方看成是敌对势力。所以把罗伯斯庇尔参加革命的时间推后一些,还是比较实事求是的。 那么,究竟什么原因促使罗伯斯庇尔走上革命道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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