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殖民地的生产动机 随着世界市场的产生和西欧资本主义的发展和扩张,进行了全球的劳动分工。西班牙、葡萄牙美洲殖民地首先是生产金、银等贵金属,继而是发展农牧业,为世界市场提供交换手段--货币、原料和食品。 诚如洪堡所说,美洲殖民地“农业”一词的含义与欧洲的大不相同,不是指生产粮食供消费用,而是指生产用之于交换、供贸易的产品、生产原料以备工业之所需(17)。美洲殖民地为世界市场生产的主要农牧产品是靛蓝、蔗糖、棉花、小麦、可可、烟草、牛皮、腌牛肉等。这就是说,美洲殖民地的种植园、畜牧场和大庄园从事的是商品性的生产。这种商品性的生产是世界市场、西欧资本主义发展的结果,是正在发展中的资本主义生产链条上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环节和组成部分,它受着资本主义总体系的发展规律的制约,“衰”、“荣”同世界市场紧密相联。 美洲殖民地的农牧业生产不仅面向世界市场,而且面向本地区市场。16世纪上半叶,新西班牙(今墨西哥)的瓜那华托地区和上秘鲁(今玻利维亚)的波多西地区发现了丰富的白银矿藏,银矿开采业迅速发展起来。新西班牙的玉米、龙舌兰种植业即应之所需发展了起来,为市场提供粮食和龙舌兰酒。而今阿根廷西北部地区、智利和秘鲁则为波多西银矿区生产小麦、种植葡萄和棉花、饲养骡马。巴西在“黄金周期”内,畜牧业大发展,因为市场上需要大量用于交通运输的驮畜。 从上面述及的情况看来,美洲殖民地与世界市场相联系的主要是矿主和种植场主;与内部市场相联系的主要是庄园主。而无论是庄园主还是种植场主(以及一部分矿主)又都是地主。他们对土地的垄断,强占土著居民的土地,同西欧那种对小生产者的土地的剥夺的性质相似,也是资本原始积累的一种形式,是世界市场发展的结果,同时也是殖民地资本主义发展的出发点。无疑,美洲殖民地的地主已不同于西欧中世纪的封建主,它已在全心全意地为世界市场和内部市场服务;与此同时,自身也在发展着资本主义的成分。正如马克思所说:“他们按照资产阶级生产的动机行事,他们想要生产商品,他们的出发点从一开头就不是决定于产品,而是决定于出卖产品。”(18)。 美洲殖民地的生产关系 西班牙、葡萄牙美洲殖民地的地主圈占、垄断了大片土地,逐渐造成了(确切地说,部分造成了)土地脱离直接生产者的现象,大批(而不是全部)土著居民和其他种族的人口成了失去生产资料、只能靠出卖自己的劳动为生的劳动者。在此基础上,产生了体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雇佣劳动制。它主要存在于采矿业中。16世纪后半叶,上秘鲁的波多西矿即开始实行雇佣劳动制。1603年,矿工中有4,780 人是服“米塔制”劳役的印第安人,另有5,600人是合同工。合同工的待遇较高, 日工资7雷阿尔;服劳役者也有工资,日工资为4雷阿尔(19)。18世纪下半叶,墨西哥的矿工全部是自由劳动者,矿工可以自由受雇或拒雇(20)。种植园、大庄园和畜牧场里同样存在着雇佣关系。种植园主、庄园主和牧场主通常雇佣人员管理、经营自己的土地。农忙时节要招雇短工。 与雇佣劳动制存在的同时,美洲殖民地还存在着“近代奴隶制”和“近代农奴制”。 “近代奴隶制”是怎样产生的呢?是世界市场、西欧资本主义发展的结果。世界市场日益扩大,需要殖民地提供大宗商品,殖民地要满足世界市场的需要,就要有足够的劳动力。然而,新大陆某些地区(如巴西、古巴、委内瑞拉等地区)土著居民劳力短缺、生产技能较差,急需引进技能较强的劳动力。这样,就导致了奴隶贸易的繁荣,大批非洲黑人被贩卖到美洲殖民地。由于劳动十分昂贵,殖民地的地主(特别是种植园主)遂采取超经济的强制手段,在种植园里实行“奴隶制”。马克思说:“直接奴隶制也象机器、信贷等等一样,是我们现代工业的基础。没有奴隶制,就没有棉花;没有棉花就没有现代工业。奴隶制使殖民地具有了价值,殖民地造成了世界贸易,而世界贸易则是大机器工业的必不可少的条件。”(21)马克思的这席话充分说明了“近代奴隶制”的进步意义。 那么,这种奴隶制的性质如何呢?马克思在评论美国种植园奴隶制时曾说过:“在美国南部各州,当生产的目的主要是直接满足本地需要时,黑人劳动还带有一种温和的家长制的性质。但是随着棉花出口变成这些州的切身利益,黑人所从事的过度劳动……就成为事事都要加以盘算的那个制度的一个因素。问题已经不再是从黑人身上榨取一定量的有用产品,现在的问题是要生产剩余价值本身了。”(22)美国过去多少带有家长制性质的奴隶经济变成了“商业性的剥削制度”(23),转变成了为世界市场服务的“真正种植园制度”(24)。马克思的论断完全适用于西班牙、葡萄牙美洲殖民地的“近代奴隶制”。这种奴隶制是真正的种植园制度,是为世界市场服务的,是纯商业性的剥削制度,生产了剩余价值的本身,是资本主义性质的了。 而“农奴制”则体现了较浓的封建性,是一种前资本主义的剥削方式。但我们要看到,这是一种“近代农奴制”,是在世界市场控制下由商品经济产生的封建劳役地租制的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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