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以后,西方史学发生了巨大变化,即经历了从传统史学向“新史学”的转变。就原联邦德国来说,从50年代末起,保守的民族主义史学由于不能适应国内外新形势的需要而退居次要地位,新自由派的史学地位迅速上升。60年代初,菲舍尔学派等进步史学同保守派的激烈论战加速了这一过程。60年代末、70年代初,原联邦德国的史学进一步发生分化,一方面出现了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另一方面从已经占据统治地位的新自由派中又衍变出一个批判的社会史学派,亦称“社会批判学派”。①社会批判学派激烈反对“德国的历史主义”,主张更彻底地改变理论方法论方向,于尔根·科卡(Jürgen Kocka)就是这一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 一 科卡,1941年生,先后在马尔堡、维也纳、柏林和查珀尔希尔(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等地学习过历史和政治科学。1965年在查珀尔希尔获文学硕士学位,1968年在柏林自由大学获博士学位,1973年在明斯特大学取得大学授课资格。自1973年起,任比勒费尔德大学一般史兼社会史正教授,并于1984年和1985年先后被聘任为芝加哥大学和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的客座教授。 科卡以18世纪晚期以来的德国社会史研究为重点,着述甚丰,是一位非常多产的历史学家,迄今已经发表了许多部专着和大批论文,有的还被译成英文、法文和意大利文。其主要着作有:《1847至1914年西门子公司的企业管理和职员:关于德国工业化中资本主义与官僚政治的关系问题》(1969年)、《战争中的阶级社会:1914至1918年的德国社会史》(1975年初版,1978年再版,1984年英文版)、《德国工业化中的企业主》(1975年初版,1977年英文版)、《法西斯主义和民主政治之间的职员,职员的政治社会史:1890至1940年国际比较中的美国》(1977年初版,1980年英文版,1982年意大利文版)、《社会史:概念——发展——问题》(1977年初版,1986年再版)、《1850至1980年德国历史中的职员:从私人官员到招聘的雇员》(1981年初版,1989年法文版)、《工资劳动与阶级形成:1800至1875年的工人和工人运动》(1983年)。此外,科卡还与人合作编辑出版了两部有关1870至1914年德国社会史内容的文献和统计资料,并担任了数部论文集的主编工作。 在《1847至1914年西门子公司的企业管理和职员》一书中,科卡以马克斯·韦伯的官僚主义化理论和社会分层理论为指导,在严谨的档案研究基础上,对近百年来西门子公司职员与资方关系的发展进行了深入分析,探讨了德国工业化中的官僚政治问题。在《战争中的阶级社会》一书中,科卡利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理论,全面考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的社会经济结构和政治冲突。在《德国工业化中的企业主》、《1850至1980年德国历史中的职员》以及《工资劳动与阶级形成》诸书中,科卡分别考察了德国近代资本家阶级和雇佣劳动者阶级的阶级形成和阶级意识问题,他尤其注重把雇佣劳动者阶级中的职员阶层和工资劳动者阶层区别开来,详细分析了工人和职员的差别,产生差别的原因,以及由这些差别所造成的社会政治后果。在《法西斯主义和民主政治之间的职员》一书中,科卡进一步比较了1890至1940年美国和德国私营部门中的职员,探讨了两国各不相同的政治文化背景在决定职员的政治态度和社会态度上的作用问题。《社会史:概念——发展——问题》则是科卡写的一部重要的理论着作,它全面总结了二战以来原联邦德国社会史研究的发展演变,对历史科学的客观性、历史研究和历史教学的社会意义等问题作了明确阐述,对“政治史”、“事件史”、“结构史”、“社会史”、“社会的历史”和“历史的社会科学”等概念进行了细致的辨析,并提出了广义社会史研究的重要课题。 二 科卡为创立社会批判学派做出了重要贡献。 众所周知,自19世纪中叶以来,历史主义史学传统在德国深深地扎下了根,社会经济史课题长期不受重视,卡尔·兰普莱希特对传统历史编纂学的挑战并未将德国的历史研究引入新途径。相反,却导致保守派史学家更加顽固地坚持旧的历史研究模式。二战以后,由于种种政治、社会因素的影响,新自由派史学家也未能促使原联邦德国的历史科学重新定向。历史科学对社会的影响显着下降,它本身也遭到了各方面的抨击;人们不仅开始怀疑历史科学能否起积极作用和影响社会,而且也怀疑历史科学作为科学的教学学科是否具有存在的合法性。在这样的严峻形势下,一部分比较激进的年轻史学家应运而起,开展了前所未有的关于历史科学的作用、任务和理论方法论原则问题的讨论,发表了大量史学理论着作,并在这场大讨论过程中创立了社会批判学派。 科卡积极参与了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史学大讨论,是社会批判学派的思想领袖之一。科卡严厉地批判了保守派史学家以首先研究国家和政治外交史为目标,放弃对历史作社会解释和从社会学角度看历史的尝试的做法,揭露他们对社会经济过程、集体运动和社会冲突的盲然无知,主张把对一般历史进行社会经济解释作为现代历史研究的最重要任务。他竭力要求克服60年代初就已经发觉和公认的原联邦德国史学中缺乏理论的缺点,提倡利用社会科学的概念、方法,特别是利用西方流行的关于经济增长和循环的理论、韦伯的社会学说、马克思主义和最新人口学研究成果,认为历史科学必须“同系统科学密切合作”,“寻找和创立合适的理论”。②在历史研究的具体实践中,科卡致力于研究资本主义工业社会的机能失调,以及对近代工业世界中政治和社会发展进行分析。他特别关注“德意志的灾难”问题,关注德国的“特殊道路”和德国历史发展的连续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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