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城市采用的“市镇殖民制度”源于新英格兰,但中西部这类城市成长的道路与新英格兰并不完全一致:新英格兰的市镇当局在以团体名义从殖民公司手中领取土地后,其土地基本上是在它管辖的移民中均衡分配的,土地投机活动在当时(特别是17世纪)还不存在(11);而在中西部这类城市的起源中,土地投机从一开始就是整个市镇选址、勘测、设计的主要出发点,其地皮的售价是随着土地市场上的价格而波动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中西部城市的起源和发展,走的是一条不同于东北部的道路,它们属于一种新型的城市。“土地投机公司最早设计了区兹堡、辛辛那提、路易斯维尔以及其他西部城镇的城址”(12)。 (二)兴起于远西部的“采矿城镇”。这种类型的市镇的兴起主要与远西部的采矿业有关,它们最初是以“采矿营地”的形式出现的。这种采矿营地,在远西部采矿业兴起的过程中,先后大概建立过几百座之多,但与其说它们是远西部城市的起源,不如说是远西部社区的起源。因为真正发展为“采矿城镇”(mning town)的只是其中很少一部分,而许多采矿营地不久就衰落了。在由“采矿营地”发展起来的“采矿城镇”中,比较著名的有内华达的弗吉尼亚城、蒙大拿的海伦娜和弗吉尼亚城、南达科他的莱德和迪德伍德,以及科罗拉多的丹佛、莱德维尔、中央城、黑鹰城、克里普尔、克里克等。它们常常是建在从高山上流下的水流形成的溪谷或峡谷旁,也有些建在荒凉的山顶,或多风的高原之上。 在远西部由“采矿营地”发展起来的城市中,科罗拉多的丹佛是最著名的一个。科罗拉多发现金矿,刚好在1848年加利福尼亚发现金矿之后10年,最初的发现地在流入普拉特河的切里河河口,该地西距大山仅12英里。4个月之内,前来淘金的人流,已在这块发现地建起两个城镇:奥腊里亚和丹佛,两年后它们便在竞争中合并成一个城市,这就是后来的丹佛市(原名奥腊里亚,系拉丁语,意即“黄金”)。然而,科罗拉多山区采矿业的进一步扩大,对丹佛市的发展却是好坏参半:从直接影响上看,它使丹佛在合并奥腊里亚之后出现了衰退,据说当时“丹佛城的房屋有一半已空无人居了”,许多居民移居到了新的采矿地,并在科罗拉多山区涌现出一批新的采矿城镇,如高山城、黑鹰城、中央城,都是在此时兴起的;从间接影响上看,在它的居民移往附近的其他采矿营地之后,丹佛作为一个昔日的采矿城镇虽然衰落了,但它作为向这些新的山区采矿营地供应食物和其他必需品的主要货物集散地,在19世纪60年代中叶又重新繁荣起来。 远西部的采矿营地,从表面上看五花八门,在风格和形式上都很不一致,但它们却代表着一种文明在美国的兴起。矿工来自四面八方,他们在采矿区迫不及待地要求拥有土地权。随后帐篷、油布、雨衣、马车、木屋相继出现。一个市镇投机家,虽然从拉铁丝网立柱起就声明该地方属于某人所有,拥有提出定居地的所谓“权益”,但这种所有权往往有其名而无其实(13)。一般地说,这类城镇最初只不过意味着各种干货、杂货、化验、沙龙以及各种铁器、火药和采矿设备,还有饲料、店铺的偶然的集中地。镇子一般建在某个宽阔地带的两旁,泥沙和尘土飞扬于主要街道。在这类市镇勃兴的中间期,大街上充满了公牛、骡子和马匹,它们拉着有白顶篷的载货及载人的马车,铺板很快放满了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一切似乎显得庞杂零乱,但它们对于采矿业来说又非常必要。进入这类新社区的,多是处于成年期的采矿人,背上大多背着各类杂物。最初的居民常常被人称为“懒汉和堕落者”,他们睡在人行道边的铺板上,或睡在沙龙的地板上。 当采矿营地建起来后,间或有一些中间人设立起一个办事处,为人们提供关于地权、投资和价格的建议。随之,律师也很快出现了,因为有关土地权的争执日益严重,需要在这些争执之中充当某种裁决者。据统计,1865至1867年间,在内华达的惠特派恩矿区,由人们提出的土地权申诉书就有13000份以上(14)。当这些城镇的秩序趋于稳定的时候,它们所面临的问题也繁杂起来,街道需要铺设鹅卵石,水的供应和污水处理变得日益迫切,厕所的污物及骡马的粪便充溢街道,天花、肺炎、伤寒在采矿营地流行。如果一个市镇有了坏名声,那就意味着丧失投资者的全部投资,这使与其有利害关系的人开始关心起市镇的改进。为了解决这些市镇面临的问题,各采矿营地开始建立市政府,市政府一般由一个市长和一个委员会组成,日常工作掌握在一个市镇会计、一个职员、督察局长和律师手中。有时,市镇还配置一个街道监察员、一个工程师、一个医生和一个市镇清道工。市政府的建立,标志着由采矿营地到采矿城镇的转变和一个新的城镇的兴起。 (三)大平原上铁路沿线的“牛镇”。这类市镇兴起于19世纪60年代,它的兴起主要适应了大平原畜牧业迅速扩大,并逐步向商品化方向发展的趋势。在19世纪40年代之前,美国在西部的移民线仅推进到密西西比河西岸,但在40年代中期便有不少美国人以密苏里的圣路易和独立城为出发点,越过大草原进入落基山区和太平洋沿岸,由此逐渐发现了大草原在发展畜牧业方面的极大可能性。大规模的畜牧业,主要是牧牛业,是在南部的得克萨斯首先兴起的。据考证,得克萨斯的畜牧业,早在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已具有相当规模,1830年时那里的牛群就达10万头。40年代初,得克萨斯人开始将牛赶往新奥尔良出售,1846年又首次把牛赶到了俄亥俄。这说明,在横贯大陆铁路建成之前,得克萨斯的物牛业已开始了商品化的过程。只是由于市场的限制,它的出口量才很少,且主要是先运往新奥尔良,后运往孟菲斯。 但是,从60年代开始,交通运输业的发展,特别是一系列横贯大陆的铁路及其支线的建筑,在大平原的畜牧业和北部及东北部的广阔市场之间架起了桥梁。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大平原牧牛业摇篮的得克萨斯,及时地抓住了这一赚钱的机会,决定把牛运往得克萨斯“长途驱赶”到北都交通线,然后上火车转运到芝加哥等肉类加工地乃至东北部。由于赶往北部的牛群不能按时赶上火车,需要有“牛栏”来存放和喂养,且要为赶牛的“牛仔”们提供食宿之便,人们便在这些火车转运站附近建起一系列镇子,它们在美国史上被称为“牛镇”,实际上就是“牛栈”。这种“牛镇”散布于圣路易到落基山的广大地区,一般都位于横贯大陆的铁路及其支线的火车站附近,因而其发展是由东向西的。著名的“牛镇”:在堪萨斯,有阿比林、埃尔兹沃思、艾利斯、科尔贝、考德威尔、杭尼威尔、道奇等;在内布拉斯加,有许凯勒、卡尼堡、北普拉特、奥加拉拉、西德尼等;在怀俄明,有派因布拉夫、格林河、罗克沟、拉腊米、希尔斯代尔等;在蒙大拿,有迈尔斯、格伦代夫、赫勒纳等。 “牛镇”的选址,还受到另一种因素的影响,这就是要尽量避开印第安人的袭击。因为最初的得克萨斯牛仔们“长途驱赶”的路线,一般是取道俄克拉何马、阿肯色和密苏里,这些地方当时还是印第安人的领地。牛仔们常常遭到印第安人的袭击,牛群也常常被惊散。牛群动则上千头,是牛仔们及其主人的全部财产,如果牛群遭袭击就意味着经营的完全失败。如1866年詹姆斯·多尔蒂从堪萨斯赶往圣路易的1000多头牛,就是这样遭到印第安人袭击而惊散的。正如约瑟夫·麦科伊在其回忆录中所说:“人生没有哪几种行业如同贩牛一样,大笔财富的得失系于一线。实际上,赶牛贩就像小孩子一般软弱,走错一步或者稍有差池,便会失去整个牛群,而这却是他在世界上的全部财产。”(15)于是,人们开始寻找如何尽量避开印第安人袭击的办法,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赶牛路线往印第安人稀少的西部移动,但也因此增加了建立“牛镇”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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