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一些问题上,我们期待着作者今后进一步开拓和研究。如作者正确指出了农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是农村产业结构调整的基础,但国内市场的扩大与之关系如何?农村种植业究竟有多大剩余量才能导致产业结构的转变?此外,农村中的劳动力由单纯种植业向工副业转移是产业结构调整的结果,那么究竟种植业和工副业劳动力各占多大比重适于自然经济的解体和现代化的起飞?在大规模圈地运动爆发以前,英国农村劳动力分布的数量关系如何?16-17世纪,因制度和经济结构的变动,英国也未能避免过剩人口的盲目流动。当然过剩人口不完全等于流民,但会成为社会不安定的因素。研究过剩人口的吸收、安置的政策和途径,具有一定的历史和现实意义。再比如,人口、资源和生产能力三者之间的关系,是导致现代化能否顺利在农村发生的重要因素之一。贫困不能发展,发展来源于经济的盈余。前文已论及,中国封建社会晚期人口增长大大超过资源与生产能力所能承受的极限,单位面积产量和总产量的提高与劳动者个人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不能同步。换句话说,生产的增长满足不了人口增长带来的对生活资料的需求。而英国却成功地摆脱了马尔萨斯的陷阱,实现了经济增长快于人口增长这一经济发展不可缺乏的条件。应该说,这个问题并非个别因素决定的。那么英国当时哪些条件对解决这一难题起了作用?中国何以缺少这些条件?另外,人口流动也是封建社会晚期的一个重要研究领域。人口流动包括地域间的横向流动和阶层间的纵向流动两个方面。作者谈的较多的是由乡村到城市、由老种植区到新垦区的地域间的横向流动,也涉及了自耕农上升为乡绅这类乡村内部阶层间的纵向流动,但对由城市向农村逆向横向流动和城乡间阶层的纵向流动重视不够。从英国一些城市档案可以看出,15和16世纪前期英国城市人口减少,从城市转移出去的劳动者主要去了农村。许多工匠在农村进一步建立手工作坊,城市商人资本也纷纷向农村转移,主要是向乡村工业渗透,支配了乡村的家庭工业和手工工场,并向新兴工业投资。这种转移促进了乡村工业的大发展,促使乡村工业从小商品性质转变为资本主义性质,加速了乡村经济的商品经济化和资本主义化。此外,中世纪晚期英国城乡间阶层流动的重要性并不亚于农村间各阶层的流动。英国封建社会解体时期,城乡阶层也有很大流动性和模糊性。大多数乡绅具有城乡双重身份和地位。农村中的乡绅发家并非只限于农牧业,还得益于与城市相关的其他行业,他们的子弟往往被送往城市里寻找前途,成为专门家(如医师、律师、商人等)。城市中的许多专门家功成名就后又往往回到曾经养育过他们的农村,过起乡绅生活。所以,农村各阶层、城乡各阶层的交叉纵向流动,应共同构成英国中世晚期阶级关系变迁的内容。最后,英国中世家庭除作为生产和消费单位的经济职能外,还有无其他政治和社会的功用?其宗法血缘关系与中国相比有无差别?家庭同农村基层组织的关系怎样?该项研究可以进一步回答英国劳动者个人力量发展的政治空间与环境是否较中国农民优越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