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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木简的发掘与研究(4)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世界史研究动态》 徐建新 参加讨论

四、日本木简的学术价值
    日本木简的学术价值是多方面的。以下试从历史学、考古学、文字学三个方面,举例加以介绍。
    (一)在历史学研究中的作用。如前所述,迄今为止,日本木简中尚未发现册书,更不存在象中国山东省临沂银雀山汉墓出土的《孙膑兵法》那样的写在木简上的书籍。概括地说,日本木简是古代日本人在日常社会生活中用以记录、储存和传递各种情报信息的工具和媒介。日本木简在现实生活中的实用性决定了它不太可能而且也没有必要编造或故意篡改客观存在的事实。这样一来,它便成为后人了解应时社会的比较真实可靠的资料。以往人们研究公元七世纪以后的日本古代史时所利用的文字资料主要是《日本书纪》、《续日本纪》等古代人编纂的历史文献。但是,这些历史文献,特别是其中的《日本书纪》的记载是否全都是真实可靠的,许多学者对此表示怀疑。随着日本木简的大量出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木简作为核实、补充或订正古代文献记载的重要依据。例如《日本书纪》记载的“大化改新”后颁布的“改新诏书”是真实的“原诏”,还是经过了《日本书纪》作者的润色加工,学术界对此见解不一。有学者发现“改新诏书”中有关大化改新后新政府在地方上实施“郡制”的记载,与少数金石文资料和古代风土记中所载的“评””不一致(“郡”、“评”均为古代日本的地方行政单位),以此对“改新诏书”的真实性提出怀疑,从而引出了一场涉及如何评价“改新诏书”的史料性质乃至大化攻新后的日本社会性质问题的“郡评论争”。这场讨论中的一个重要问题,是“郡制”究竟从何时开始实施。过去这个问题由于缺少充足的史料一直未能得到彻底解决。七十年代以后,在藤原宫遗址出土了大量木简,为研究郡评问题提供了更多的第一手资料。有的学者根据藤原宫木简断定在大宝律令(公元701年制定)实施之前,地方行政组织中只有“评”,而无“郡”“郡”字是在大宝律令实施后才开始出现的。这样,“郡制”的形成年代问题,由于木简的出土而得到比较完美的解决。同时,上述结论证明“改新诏书”的确经过《日本书纪》编者的润色加工。
    又如,奈良时代的地方基层行政单位,称作“里”。每五十户为一里,并设有里长(即村长)。根据以往的文献史料的记载,可以知道这种“五十户为一里”的制度在八世纪初期就已经存在了。但是这一制度在此之前是否已经于始实施,一直不太清楚。根据七十年代在静冈县浜松市伊场遗址出土的木简,可以知道在天武十年(公元681年)已实施了“五十户一里制”。另外, 在奈良飞鸟地方相传为飞鸟板盖宫遗址的出土简中有一枚木简的简文为“白发部五十户”。经考证,这枚简的年代可以上溯到公元七世纪中叶。也就是说,木简的出土把“五十户一里制”实施的年代上推了半个世纪。
    再如,奈良时代的皇族、贵族的官邸中都分别设有主管内部事务的家政机构,称作“家令所”。其中的下层官吏称作“帐内”“资人”,他们享受国家的薪俸,分管着官邸内各各具体部门的日常工作。关于王臣家内部的组织状况,过去人们只能通过古代律令中的规定或《延喜式》中所载的实施细则来推测。但是,律令的规定只是一个概要,而《延喜式》则成书于公元927年,比奈良时代晚200年左右。因此,这些史料都不能充分反映奈时代王臣家政机构的实际情况。在这方面,长屋王家木简提供了丰富翔实的资料。长屋王家木简中提到的家政机构的名称有:长屋王家令所、政所、务所、奈良务所、镂盘所、铜造所、铸物所、御鞍所、御鞍具作司、辘露(轳)司、主殿司、酒司、马司、帐内司、水取司、犬司、大炊司、山背御园司、山背御田、片冈司、◆口司、木上司、耳梨御田司、大庭御园等。在上述部门中工作的官吏有:家令、扶、从、大书吏、少书吏、书吏、侍从等。此外,还有各种专业技术人员,仅木简上记录下的职务名称就有:经师、画师、帙师、铸物师、书法模人、书法作人、僧、尼、医、镂盘长、皮作、锻治、铜造、矢作、土涂、鞘作、御垣塞、椅作工、弓造、大刀造、沓缝、土师女、瓮作女等。古代王臣家的家政组织机构可以看作是古代官厅的一种。长屋王家木简不仅再现了长屋王家官邸的家政机构及运营状况,而且还为分析、考察其他官厅的组织和营运情况提供了重要线索。
    (二)在考古学研究中的作用。除少数传世简外,绝大多数日本木简是通过考古发掘才得以重见天日的。就是说,它们本来是考古发掘的产物,但是木简一经被发现又能反过来对考古学研究起到推动和促进的作用。日本木简在考古学研究的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其一是它有助于确定古代遗址的具体位置。例如,藤原宫遗址曾发现与典药寮有关的木简。考古学家由此推测在其周围存在着与典药寮有关的建筑遗址。又如,在平城京内平城宫南侧的二条大路的路边,出土了两枚长70公分被称作“马匹被盗告知板(告示牌)”的木简。其大致内容是说刚到京城的某人的马匹被盗,故此告知路人,望人们协助查我。重要的是该简文中提到失主的马匹是在大学寮是附近被盗的。大学是古代国家培养官吏的学校,是中央官僚机构的重要部门之一。过去由于缺乏史料记载,人们一直不知道家大学寮的具体位置。根据这两枚木简的出土地点,日本学者推测奈良时代大学寮的位置是在平城城宫外,并且很可能同后世的平安京的大学寮一样,是位于京城的西侧。
    其二是有助于确定古代遗址的性质。日本木简大多出于古代国家行政机构或官邸的遗址,而木简的内容有助于判断其所在遗址是官邸、国厅遗址,还是郡衙、驿站遗址。例如,奈良市内发现的位于古代平城京左京三条二坊六坪的苑池遗址,由于出土了写有长屋王妃吉备内亲王的王宫名--“北宫”的木简,才知道这里原来是属于长屋王官邸的一处景致优美的庭园。
    其三是有助于确定遗址、遗物的年代。今天人们发现的古代遗址,往往是复合遗址。也就是在同一地点的不同地层(文化层)中包含着不同历史时期的遗址和遗物。当其中某一地层中发现木简,尤其是记有具体年号的木简时,就可以知道同一地层中的其他遗址、遗物的年代大致与木简的年代相同。此外,还可以以发现木简的地层为依据,进一步推测其上、下地层文化的大致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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