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走向战争 石油禁运,震惊了日本,因为这“不仅断绝了外部的石油供应,且现存石油储备,只够战时12-18个月的消耗”。(29)没有石油,日本的“军事恐吓”,乃空话一句。日本寻找摆脱困境的办法,出路只有两条:不是和解,就是战争。结果,它采取了力争和解、准备战争的双管齐下方针。 1941年8月7日,近卫建议罗斯福与他会晤、以讨论缓和紧张局势。8月17日,美方回答说:如果日本能“按照美国已经提出的路线”办事,美国愿恢复“探索性谈判”。8月28日,日方表示:“一俟中国事变得到解决”,日本就从印支撤军;“除非受到攻击,日本将不向南扩张或与苏联作战”。9月4日,日本又表示:“如果美国卷入对德”战争,“日本将不认为受到三国公约的约束”。9月3日,美方回答说:在首脑会晤前,“基本分歧,特别是关于中国的基本分歧,必须先澄清”。从上看出,石油禁运后,“松冈三点修正”有了某些松动,表现在德、日关系上,尤为突出。日本的松动,本可加以利用,但美国的立场,却原封未动,继续坚持“赫尔四原则”和“美日两国谅解方案”的立场。不仅如此,美国当权派还坚信:“继续执行坚定的政策,将迫使帝国政府屈服”,(30)也就是说,要坚定地执行全面禁运、迫使日本屈服的政策。 鉴于美国的坚定立场,1941年9月6日,日本御前会议决定:“到10月上旬尚未达到我方要求的情况下,立即下决心对美(英、荷)开战”。至于“最低限度的要求”则是:(一)关于“中国事变”,“美英不插手”。(二)“美、英不在远东采取威胁帝国国防的行动”。(三)美、英在物资方面“给予合作”。(31)争夺中国,始终成了美、日讨价还价的焦点和无法克服的障碍。 美国不妥协的立场,导致以奉行“军事恐吓”路线为主的第三次近卫内阁于1941年10月16日总辞职;代之以奉行战争政策为主的以陆相东条英机为首的内阁于18日成立。这是日本加速走向战争的关键性步骤。东条一上台,即于11月2日作出了“帝国国策实施要点”的决定,指出:“为了打开日前的危局,……建设大东亚新秩序,现决心对英、美、荷开战”。“发动武力进攻的日期定于12月初”。(32) 为了掩盖日本的战争准备,1941年11月5日,在“御前会议”上,讨论通过了“贯彻帝国国策纲要”。“纲要”除再次肯定了三天前,即11月2 日作出的“帝国国策实施要点”外,还通过了在美、日谈判中,日本将提出的两个方案:“甲案”和“乙案”。(33)“甲案”在三个主要问题(日、德关系;从中国撤军;自印支撤军)上,实质不变,只是“表现方式加以缓和和修改”,仅此而已。“纲要”还规定,若美方拒绝“甲案”,则提出“乙案”。“乙案”把“解决中日战争的问题撇开不谈”,“只就为防止战争爆发所必需的项目达成协议”,使两国关系回复到入侵印支南部和石油禁运前的状态。 1941年11月5日,日本特使来栖三郎赴美,协助野村谈判。与此同时,美方已破译了东京拍给野村的密电,因此,当11月7 日野村把换汤不换药的“甲案”交给美方时,赫尔采取了敷衍的态度。当11月20日,野村、来栖向赫尔提交“乙案”这一最后方案后,赫尔于11月26日对两位大使说:“很遗憾,对此难以同意”。(34)同日,赫尔把“美国提案”(35)(亦称“赫尔备忘录”)交给日方。对此,日本外相东乡茂德评论说:“这个提案比美国方面以前的各个提案显著地后退了”,“美国通过这次七个多月的谈判,仍旧坚持当初的主张,寸步不让”,“看来,美国贯彻始终的对日政策,是在阻碍我国坚定不移的根本方针--建设东亚新秩序”。(36)东乡评论是对美日谈判的总结,它道出了各自坚持的不妥协的立场。“赫尔备忘录”提出后,美、日谈判彻底破裂。11月29日,赫尔对英国大使说:“我们同日本的关系中的外交方面现在实际上已经结束。目前,问题由陆军和海军的官员们去处理”。(37)美、日谈判破裂后,“天皇最后下定了开战的决心”。(38) 1941年12月1日,天皇主持“御前会议”,商议对美国的最后通牒,和由天皇向日本国民发布的《宣战诏书草案》;更重要的是,决定于12月8日(夏威夷时间为12月7日)对美国开战。日本之所以选定此时开战,考虑固然甚多,但最重要的有两条:(一)“海军实力已超过美国”且性能“先进”。(39)英国学者利德尔一哈特经过研究得出结论说:“总之,日本发动战争时,各方面”)包括海、陆、空军在内--引者)“都大占优势,特别在质量方面”。(40)(二)11月底,德军已进抵莫斯科城郊,某些地段距城垣仅20公里。日本战争狂人深信:苏联败局已定;然后,“轴心”合作,以整个欧、亚两洲的人力、物力,定能击败“美、英联盟”。(41)以上足以说明:日本虽深知其经济实力,远远落后于美国,但仍不惜冒险一战的原因。 为了掩盖偷袭珍珠港的军事行动,日本采取了“声东击西”的伎俩。1941年12月6日。日本舰队由印支驶入暹罗湾,摆开南下架势。同日,罗斯福以个人名义,致电日皇,敦促他运用其权威来维护和平,但为时已晚,日本海军主力已接近珍珠港。 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灾难”发生,它标志着太平洋战争的全面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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