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大西洋交流(3)
四、在葡萄牙贸易帝国中,巴西② 本来只扮演一个次要的角色。但从16世纪末开始,这个国家必须为制糖业提供优良的条件,而制糖业原本一直集中于大西洋的各岛屿上。与这些岛屿相反,巴西的巴伊亚和伯南布哥地区可以提供大量可供生产的土地。因为甘蔗会耗尽土壤养分,所以这是必要的。然而,因为土著居民数量有限并且不习惯于这种农业生产,所以劳动力很紧缺。制糖业的繁荣使输入黑人奴隶变得日益重要,因为他们自从15世纪末以来已经在圣多美的产糖岛屿上得以广泛运用,所以具有明显的替代性。葡萄牙与非洲的贸易在15世纪达到了垄断程度,包括向欧洲和西班牙美洲提供黑人奴隶的垄断。这一贸易以往是有限的,现在因为巴西人的要求开始扩张了。 作为世界的贸易中心,尼德兰也参与了巴西糖的销售。因为葡萄牙在1580-1640年间是与西班牙合一的,所以它也卷入了西班牙与荷兰人的战争。对于一个商人国家来说,葡萄牙殖民地是比西班牙美洲更具吸引力的战利品,而且,它们也更容易受到伤害。因此,荷兰西印度公司决定夺取糖的销售权和制造权,正是出于这一目的,他们征服了巴西的产糖地区和作为奴隶来源地的几内亚和安哥拉海岸。在数十年之后,巴西人才能够摆脱荷兰人的追捕而且用他们自己的力量来征服安哥拉。荷兰人仍滞留于几内亚海岸,不过很快就有来自英国、法国、丹麦和普鲁士的其他奴隶商人与他们分享这一地区了。 奴隶贸易的这种扩张是制糖业向加勒比海地区转移的结果。十七世纪二十年代以后,西班牙的敌人开始侵入这一区域,而该地区又是西班牙帝国的一个软肋。英国人占领了巴巴多斯,稍后又占领了牙买加,法国人占领了瓜德罗普和马提尼克岛,后来又占领了圣多明哥(即今天的海地),荷兰人占领了苏利南与库拉索岛。移居者本来是种植烟草的,但是很快被迫离开巴西的荷兰人,成功地把利用非洲奴隶进行的糖业制造引入该地,并提供了技术、资本、奴隶和运输设备。 巴西继续生产糖,但是稍后为了输出黄金和钻石,到19世纪也为了它的咖啡种植园,需要大量奴隶。在那时,古巴已经成为制糖业的中心,而且种植经济已经扩展到英属北美的南方地区,这一地区为正在扩张的英国纺织工业而种植棉花。这个“种植园美洲”,从巴西直到南方联邦,并不像西班牙美洲城市和新英格兰城镇那样是经过改良的欧洲生活方式的结果。这是历史上第一个资本密集性农业综合产业的创造,是一个人造世界,当我们考虑到它的非洲奴隶人口的时候其人造性更为突出。 依照可靠的计算,欧洲人在1450-1867年间从非洲输出了1060万至1160万个奴隶。这一被迫离开非洲的移民数量比19世纪之前迁往美洲的整个欧洲移民数量多三倍。因此,种植园美洲变成了非洲而且创造了非洲大西洋。今天,在某些加勒比海岛屿上的居民几乎全是非裔美洲人,其他的岛屿上源于非洲的黑色人种也占多数或至少占较高的人口百分比。在1818年巴西的350万居民中,100万为白人,50万为白人和黑人的混血儿,黑人则有200万--印第安人已经无人提及了。③ 欧洲人获得的不只有来自种植园美洲的糖和龋齿,也有显著的利润。然而,英国的工业化据说主要是从奴隶贸易中获益的,是否也从糖贸易中获得了好处,这一点尚未被证实。[11] 可以肯定,这些利润并非工业化的充分条件,甚或是不必要的。然而,这一特别的贸易对于运输业、银行业和其它制造业的分支所产生的重要结果显而易见。一些港口城镇从中获益匪浅,尤其是南特,然而法国的第二大贸易城市波尔多,除了别的方面也实践了这一贸易。布里斯多和利物浦同样如此,在那里,在1795-1804年间,奴隶贸易大约占整个英国奴隶贸易的85%,占整个世界奴隶贸易的43%。 有关大西洋奴隶贸易对非洲冲击的评价备受争议。④ 即使用非常谨慎的态度肯定其中比较积极的后果在政治上也是极其不正确的。但是至少大家都看到了这样的事实,即奴隶自己通常被非洲人所卖,非洲人在阻止欧洲人接近这一生意方面非常成功。然而,在奴隶贸易的扩张和诸如达荷美共和国一类西非军事国家的兴起之间的相互关系不如先前研究所推想的那么明显。当然,安哥拉蒙受了巨大的人口损失,但这种情况并不具有普遍性。相反的,在非洲其他地方用强制手段对过量人口的清理,却导致了积极的经济后果,恰如19世纪从欧洲到美洲的自愿移民行为所产生的结果。西非主要的奴隶贸易区域后来成为这个大陆经济、政治最发达的国家和非殖民化的先锋,此事绝非偶然。 从巴西返回的奴隶们在非洲西部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因为大西洋交流是作用于两个方向的。非洲大西洋的文化活力绝不应该被低估。对于它的音乐来说这一点尤其明显,因为这种音乐已经成为人类共同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宗教方面的情况也是如此。在属于同类语言但属于不同政治派别的各群体当中,一般的优鲁巴认同性显然在19和20世纪得到了发展,这部分地是由那些生活在巴西但始终与优鲁巴国家保持着密切联系的那些人促成的,那些优鲁巴国家位于今天尼日利亚西南。这特别涉及到它以奥利沙(Orisha)的泛神论为特征的优鲁巴神学,这一神学已经成为居住在巴西和美国的非裔美洲人宗教的共同基础。康东布莱(Candomble)和巫班达(Umbanda)在巴西有数百万的追随者,它们由于法国唯灵论而得以丰富。尤其是巫班达对白种人也非常具有吸引力。⑤ 五、在与非洲大西洋的共栖中,犹太人的大西洋发展为一个西班牙裔犹太人(尤其是葡萄牙血统)网络。葡萄牙和西班牙使他们的犹太人或者被驱逐或者被改变信仰,而且成立了他们民族的宗教法庭以检举在受洗的新基督徒中隐藏的犹太人。与西班牙相反,葡萄牙的宗教法庭在美洲不是特别地活跃。因此,相当多的隐藏犹太人居住在巴西,在1580-1640年与西班牙联盟期间,所谓的“葡萄牙人”遍布整个帝国。一个显著的例子是位于印第安喀他基那的这种“葡萄牙人”批发商和奴隶的大西洋贸易网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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