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情况极大地改变了我们对唯物史观的认识。没有思维创造就没有实践活动,没有实践活动就没有人与环境的相互作用协同发展,就没有历史。把思维和意志的作用绝对化的唯心主义历史观不必讨论,在唯物主义的史学研究中思维创造从来没有享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大唯物史观涵盖自然界、社会和人自身的历史,作为人的自然环境的自然界,是人的实践活动的产物。我们面对的是人化自然,是人的实践活动改造过了的自然。改造自然的实践有重复性实践和创新性实践,真正重要的是后者。只有创新性实践才能扩大人对自然的认识,才有自然界的改变、进化,才有历史。然而创新性实践最关键的因素是思维的创造。没有思维创造的新的实践方案,就没有创新性实践。 恩格斯曾经说:哥白尼的太阳系学说有300 年之久一直是一种假说,这个假说尽管有99%、99.9%、99.99%的可靠性,但毕竟是一种假说;而当勒维烈从这个太阳系学说所提供的数据中,不仅推算出必定存在一个尚未知道的行星,而且还推算出这个行星在太空中的位置的时候,当后来加勒确实发现了这个行星的时候,哥白尼的学说就被证实了。 这段话常被用来说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其实它也是马克思实践思想的体现。实践所检验的是勒维烈关于人们尚未知道的行星的存在及其在太空中的位置的假说,而这种假说只能是勒维烈思维创造的产物。离开他的思维创造,一切都谈不上。 思维创造在社会史中的作用更为重要。重复性实践尽管重要性比不上创新性实践,但在自然科学研究和生产活动中毕竟是存在的。因为分子、原子、基本粒子的存在状态可以认为是极为稳定的、超时空的。水分子、氧原子和电子,它们的结构与特性古今中外是一样的。因此,人们可以切实掌握自然规律,这些规律放之四海而皆准,已有的实践经验可以拿来就用,不断重复。在社会史上完全没有这种情况。社会是人构成的,社会史上的实践主体、中介、对象都是人,而人是有思想、有意志、有情感的。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即使是同一个人,他的思想、意志、情感也瞬息万变,几乎无规律可循。这决定了社会领域根本不可能有重复性实践,任何实践都是崭新的。已有的成功经验,对于社会的规律性认识,绝非放之四海而皆准,对于新的实践只有参考价值。社会领域的一切实践要依赖思维创造,都有创新性、探索性。 社会历史就是在这样的实践过程中形成的。社会有规律吗?有。不过和自然规律不同:人们不可能像自然领域一样在实践活动中掌握其规律,社会规律只有在实践结束之后回过头来总结时,才能获得。所获得的经验或规律性认识,对于下一次同样的实践也不可照搬,因为在两次实践间隔的时间之内,与实践相关的人很可能已经发生变化,而精神世界中的变化往往是无法察觉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