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埃涅阿斯记》乐观与悲观之争堪称20世纪“维吉尔学”两大阵营的世纪之争,即欧洲学派的传统乐观解读,遭到美国哈佛学派的悲观解构。学者们围绕维吉尔创作的目的乃颂奥古斯都震古铄今之举,或哀其功成骨枯之本进行讨论,进而引发对《埃涅阿斯记》史诗或悲剧属种,以及维吉尔是否奥古斯都政治上的拥趸等一系列问题的探讨。笔者意对此二学派论点和方法进行对比分析,以究二者聚讼之焦点,并表达对欧洲学派的支持。 关 键 词:维吉尔/奥古斯都/乐观/悲观/欧洲学派/哈佛学派 《埃涅阿斯记》乃维吉尔为罗马民族撰写的炳炳娘娘12卷史诗巨作,讲述特洛伊英雄埃涅阿斯在特洛伊城被攻陷之后,带领其余部流亡到意大利建城之事。该书成书于公元前31年渥大维在亚克兴(Actium)大捷之后,此后渥大维于公元前27年受封为奥古斯都,罗马共和制度瓦解,元首制度浮现。《埃涅阿斯记》便是此时的产物。当代学者对“维吉尔学”最有争议的问题要数《埃涅阿斯记》乐观与悲观的解读问题。20世纪的前半段以海因策(R.Heinze),博施(V.Poschl)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学者对《埃涅阿斯记》的解读启欧洲乐观派之滥觞,该派主张《埃涅阿斯记》乃维吉尔对奥古斯都政治上的寓言,以贺其缔造的罗马历史上“黄金时代”。然而,20世纪60年代以降,传统欧洲派的解读却遭到以帕里(A.Parry),克劳森((W.Clausen)等“哈佛学派”学者的批判,他们认为维吉尔对罗马帝国实则持悲观的态度,《埃涅阿斯记》中有“公开”和“私下”两种声音。如此反差的解读,引发了大量学者对“维吉尔学”的重新审视,《埃涅阿斯记》中悲剧因素被广泛探讨。“乐观”或“悲观”地对《埃尼阿斯记》的评释在学界依然没有盖棺定论,学术争论依然存在。学者对“维吉尔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扩展。维吉尔学也因而在乐观与悲观的世纪之争中打上了时代的烙印。① 埃涅阿斯被维吉尔设定为尤里乌斯—凯撒和奥古斯都的特洛伊祖先,实际上他是《伊利亚特》中荷马着墨较少的角色,维吉尔却将其提格为其著作的主角。后世对《埃涅阿斯记》的研读认为其与《荷马史诗》一脉相承,维吉尔在创作《埃涅阿斯记》时沿袭《荷马史诗》的范式,将荷马中的英雄人物植入到罗马的历史当中。古代校勘学者塞尔维乌斯在其《埃涅阿斯记注疏》一书中首次提出《埃涅阿斯记》前6卷是对《奥德赛》的模仿,后6卷是对《伊利亚特》的模仿。②《埃涅阿斯记》前6卷讲述埃涅阿斯离开特洛伊最终到达新家园意大利,后6卷叙述埃涅阿斯在意大利的战争。某种程度上说,维吉尔确实对荷马存在着效仿,而此种“二分法”也成为晚期罗马学者对维吉尔研究的标杆。学者们不断地发问,维吉尔是否仅仅是抄袭或模仿荷马或其他先前的学者? 维吉尔沿袭荷马(Homerica imitatio)的问题是欧洲学派对维吉尔学研究的第一个出发点。他们认为维吉尔对荷马的模仿要比“二分法”复杂得多。德国学者海因策1903年发表论著《维吉尔史诗技艺》③一书开近代研究维吉尔之先河。围绕维吉尔对荷马的模仿问题上,其在书中用大量的实例将《埃涅阿斯记》和《荷马史诗》的篇章中的典型场景和比喻的手法进行对比研究,开创对维吉尔分析的新方法。德国学者诺尔(G.N.Knauer)沿袭海因策的传统,在其著作《埃涅阿斯记中的荷马技艺》④一书中对《埃涅阿斯记》和《荷马史诗》字里行间进行对比,充分展示了维吉尔对荷马的模仿和再生,但否定了古代校勘学者的“二分法”,指出《埃涅阿斯记》从第8卷才真正存在有“伊利亚特式”的影响,而“奥德赛式”的浸染只有在第9卷有所节略。此种解读使得《埃涅阿斯记》的结构不单是在主题(航行和战斗)上的双边分割,而实际上成为单一的“奥德赛式”的史诗,伴随着零星“伊利亚特式”的穿插。显然,《埃涅阿斯记》和《奥德赛》在主题上都是讲述“回返”,且故事梗概也如出一辙,如《埃涅阿斯记》第6卷的地府章节,埃涅阿斯见到生父,实际上就是对《奥德赛》第11章中奥德赛和其母相遇的重塑。⑤又如,其来到意大利和图尔努斯(Turnus)决斗,最后赢取美丽新娘拉维尼娅(Lavinia),使读者不自觉地联想到奥德修斯回到故乡后杀死对其妻的求爱者,并且重获王权的情节。虽然对这些情节的总结虽然看似过于简单化,但是在《伊利亚特》中很难找到与《埃涅阿斯记》相对应的情节,由此便使得《埃涅阿斯记》越发显得“奥德赛”了。此外又有学者指出,维吉尔在创作《埃涅阿斯记》时同时借鉴了希腊化时期的史诗诗人阿波罗尼(Apollonius)的《阿尔戈英雄记》(Argonautica),此作品享有“超奥德赛”史诗之誉。⑥因此,这点又从侧面证明《埃涅阿斯记》“奥德赛式”的范式。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