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流域研究在方法论上体现为点、线、面的呈现。如何在流域研究中把点、线、面三个层次上的研究融为一体,这就需要在研究方法上有所创新。从点到线,流域研究为区域研究提供了一条线索。因为河流是线性的,不同的文化区域就如同五颜六色的珠子,被一条线穿到了一起,形成了珠链。而在不同的文化区域流淌着的河流起着勾连、贯通的作用,成为民族迁徙、文化交融的通道,这些线又交织形塑了一片区域范围的面貌。我们可以对流域内上下游、左右岸、不同段的区域进行多点民族志的研究,通过对比,发现其共性与差别,从而找到民族迁徙、文化传播的脉络。从静态的分布与呈现,到动态的流动与脉络,人类学试图从点、线、面的结合中找到呈现流域文明的方式,这势必要对传统的社区研究方法提出挑战。因此,相对于传统的个人研究,“集体调查”和“集合研究”应是展开流域研究更行之有效的方法。 再次,流域研究是一种现实的、开放的、运动的区域研究。传统的人类学研究以历史研究见长,偏重于探寻与解答流域民族群体来自哪里的问题。流域作为天然通道是不同民族生活于其间并且交往、交流、交融的前提,因而确实有作为费孝通提出的“民族走廊”的一面:不同的民族、民族群体在流域内流动汇聚,频繁交流互动,因而保留了民族群体众多的历史与文化积淀。流域人类学为更好地解释“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提供了独特的视角。但流域研究的意义不止于此。尽管地理环境对民族关系仍然起到一定的影响,但是现代交通网络使得人口、资源与文化等要素的流动轻易就能突破地理的局限。民族群体的交往与融合,比以往任何时代更频繁、更深入。因此,人类学研究已经从简单的、静止的、结构性的文化、社会研究转换为将文化、社会视为一种运动和过程的研究。 当今的人类学越来越关注现实问题,不仅研究人与人的关系问题,而且更多关注到人与制度的关系问题。就流域而言,人类的生活、生产活动对水体和流域生态的影响越来越大,“河长制”、治水管理模式、跨流域调水、水利工程建设、水污染、水权分配和生态补偿等问题,都是当前社会的热点和焦点。人类对流域的开发和生态的保护问题归根到底是处理好人—水—地三者关系的问题。人类学的介入,能为社会治理、生态调适、政策的制定与实施提供一种全新的视角。同时,作为流域地理节点的城市具有人口资源集散、商品生产、交通枢纽与物流中转或者区域性经济政治文化中心等功能,其间的城市民族关系、人口流动及民族社区等问题也必然要成为流域研究的关注点。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