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浤源先生: 從大家的問題看來,我想先強調我是從世界的角度,來看五千年的變化,而不是只看一個世紀的變化,希望大家先把此放在心上。 也正是如此,我先對吳教授的悲觀表示意見。我覺得今天學術界正因為有了四隻以上的眼睛,才能進行多角度創作。臺灣今天已經有詩人被提名諾貝爾獎了,未來的史學界一定會有好的作品,令全世界的學者一新耳目,所以請放心。 我這篇小文章最重要的是對過去一個爭議的問題進行再肯定,那就是強調:在辛亥革命時期國家的發展重點,已從陸地移向海洋。正如清朝政府在十九世紀中葉,決定從陸防到海防一樣;以前重視陸防,後來重視海防,因為海洋的世界已經來臨,才會以海洋為核心重新考量。 正因為重新考量「海洋」的內涵,又剛好看到德國國法學學者FranzOppenheimer在DerStaat上討論國家的體制時,做了幾個大的分類,並提到海國的觀念,他以希臘的共和民主為模式,名之為「海國」,也就是以「海國」一詞指涉共和特色,所以我就在這文章中用了這個觀點。 中國對外的重點從陸防要跳到海防都爭議很久,真要將全體國人都引導,進入海洋時代,自然是更不容易的,所以就像段教授所說的,辛亥革命發生的那幾年,並沒有動到政體的根本。段教授提到一點讓我深以為然,我想王壽南教授也會有同感,就是文官體系的運作,在清末事實上是鴨子划水,有在進行的;在清朝末年的自強運動與維新運動時期,立憲議會民主的新體制,有明顯的進度。過幾天圓山飯店所舉行的學術研討會中,我將從制度的觀點來看辛亥革命,會有比較細膩的處理,屆時再向大家進一步請教。 段教授所提到一個根本問題,我在本文之中,也用了三角形四層金字塔指出,社會演化時,「文化」、「經濟」、「社會」與「政治」四大項目,循序推動的規律與原則。簡單地說,就是整體重建的根本,繫於文化教育上頭,所以俄國的維德會失敗,就是因為他只用了三、四年的時間推動工業化,沒有足夠的時間,真正把科技知識與文化生根於俄國人民的心中,所以自然不會一下子就改革成功。 至於民主與否的制度性問題,我最主要的考量,是以地球上的中華世界為中心,而不限於臺灣一島。所以有關中華民國的臺灣省的自治問題,我是從整個中華世界來觀察,而不是從臺灣的角度來看,是比較大的角度。這個大角度,可以讓我們看出:民主作為一種必要的程序,與古代中國的要求以民本為目的,兩者是可以並行不悖的。但是,我要強調:要達成民主的程序容易,想實踐民本的原則,則很難做到。而且後者才是任何統治的宗旨。至於未來我們要怎麼辦呢?吳教授對此,似乎一直在惶恐之中,他的提問與主張,也比較不抱樂觀看法;我則比較樂觀,認為要以四隻眼睛(表示多元的看法),來從事多角度創作。能夠如此,自然會有能力以臺灣為基地,引領中國大陸,共同躍向海洋。謝謝。 呂芳上先生: 謝謝朱先生,朱先生已經與大家有約,圓山飯店還有話要說。辛亥革命的歷史就像很多事情一樣,有其必然性,也有很多的偶然性,就跟今天的座談會一樣,原本預期是很順利在歐美所舉行,孰料一場颱風把歐美所淹得非常淒慘,讓我們把場地換到近史所這裡,這就是一個偶然,但是我們終於開會,這就是必然。謝謝大家今天能夠參與這場會議。大家在雨天中仍然前來開會,對會議的支持,在此深表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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