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七世纪中叶以后,欧洲逐渐形成了一股了解和研究中国的热潮。1685年,由于路易十四亲自过问,法国向中国派遣了五名耶稣会传教士;1698年,第一艘法国商船“昂菲特里特”号首航中国。以后,来华的法国传教士和商人日趋增多,有关中国的信息源源传往法国,使法国在欧洲的“中国热”中处于领先地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时知名的法国文人,无一不关心或研究中国,被后世称为启蒙思想家的那些伟人尤其如此。他们中不少人在反对封建制度、为建立资产阶级的理想王国大造舆论的斗争中,曾把中国作为楷模;中国的政治制度、哲学思想、伦理道德观念等被他们热情地加以颂扬。在这支歌颂中国的合唱队中,我们可以看到伏尔泰、魁奈、霍尔巴赫、狄德罗、爱尔维修等著名的启蒙学者。 与这些启蒙思想家大抵生活在同一时期而略早的孟德斯鸠,是以法国的启蒙思想先驱之一而留名后世的。他一生中也以极大的热情了解和研究中国,留下了大量有关中国的记述和评论。不过,他与伏尔泰、魁奈等人不同,毕生不曾写过一部专著或一篇论文集中地讨论中国。他对中国的论述散见于自己的各种著作。据笔者统计,孟德斯鸠在下列著作中都论及了中国:《波斯人信札》、《论法的精神》、《思想》、《随笔》、《地理》和《论一般专制政体》。在这些著作中,中国占有重要地位。例如《论法的精神》共三十一章,其中提及中国的多达二十一章五十三节。又如孟氏生前未版的《地理》,是一本为写作搜集素材的笔记,其中大部分是他阅读有关中国的书籍时所作的摘录的随感,堪为“中国专集”。 孟德斯鸠在其著作中虽然数百次谈论中国,但他却不是那支歌颂中国合唱队的成员。相反,他对中国基本上持否定态度,对中国的政治制度颇多批评和指责,因而引起伏尔泰和魁奈等人的不满,屡屡遭到他们的反驳。论者历来比较注重对中国持颂扬态度的伏尔泰等人的研究,这当然完全必要。但是孟德斯鸠既是一位重要的启蒙思想家,在了解和研究中国方面又花费了很大精力,对中国的看法有其独到之处,所以我们似乎不应对他冷落。本文试图就此问题抛砖引玉,以求教于专家和识者。 (一) 中法两国相距数万里之遥,当时交通不便,孟德斯鸠虽热切地希望了解中国,却从未到过这个古老而遥远的国度。他了解中国的途径主要在于阅读和间接的接触。 十七、十八世纪的法国人,大多通过来华传教士的译作和著述了解中国。孟德斯鸠当然也不例外。根据他本人的记述和其它材料,他读过的有关中国的书籍至少有以下几种: Ph.Couplet(汉名柏应理), 《中国贤哲孔子》(Confucius,Sinarum philo-sophus,1687年);《中国纪年》(Tabula chronologica,1683年); 《耶稣会士书简集》(Lettres édifiantes et curieuses……,1703-1774年); 杜赫德:《中华帝国全志》(Du Halde: La Deseription……de 1'Empire de la Chine,1735年); C.Visdelou(汉名刘应):《鞑靼史》(Histoire générale des Tartares); 唐比埃:《周游世界记》(G.Dampier: Nouveaux voyages autour du monde,1711年); 《台湾岛的现状》(Relation de 1'état de 1'ile de Formose); 伊斯卜朗:《从莫斯科到中国》(E.Isbrand:Voyage de Moseou a la C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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