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录年号,后两个为沮渠牧犍所有。这两个年号,由于建置时间相同,一般都认为是一个年号。牧犍当政七年,一般也都认为该年号行用了七年(433-439年)。但为何《十六国春秋》、《通鉴》、《十六国春秋辑补》作“永和”,《魏书》、《北史》、《高僧传》、《大唐内典录》、《册府元龟》作“承和”?并未见有令人满意的解答。陈垣先生认为“永和”系“承和”之误(注:陈垣:《中国佛教史籍概论》,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25页。)。当时书体仍带隶味,而隶体“永”、“承”两字确实易混。故学者均从其说。然则,事实是否如此呢? 出土文献有关沮渠氏北凉建置年号的资料较多,为我们解决沮渠氏北凉建置年号的问题提供了最直接的线索。但使用这些资料需要注意两点:(一)河西出土的资料,由于距政治中心很近,时间一般都很准确。(二)吐鲁番出土的资料,由于距政治中心很远,时间可能会有出入。正因如此,特将这些资料按地区分两类移录如下: (一)河西出土有关沮渠氏北凉建置年号的资料 (1)玄始九年(420年)九月十九日□安富斗瓶镇墓文(1985年敦煌祁家湾312号墓出土)(注: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敦煌祁家湾--西晋十六国墓葬发掘简报》,文物出版社1994年版,第118-119页。)。(2)玄始十年八月廿六日张德政妻法静斗瓶镇墓文(两件,均1980年敦煌佛爷庙湾1号墓出土)(注:甘肃省敦煌县博物馆:《敦煌佛爷庙湾五凉时期墓葬发掘简报》,《文物》1983年第10期。)。(3)承阳二年岁在丙寅(426年)十月五日马德惠石塔铭(清光绪年间酒泉城内出土)(注:史岩:《酒泉文殊山的石窟寺院遗迹》,《文物参考资料》1956年第7期;王毅:《北凉石塔》,《文物资料丛刊》第1辑,文物出版社1977年版,图版15-4,图7,第183页。)。(4)承玄二(元)年岁在戊辰(428年)二月二十八日丙寅田弘石塔铭(清光绪年间酒泉城内出土)(注:《酒泉文殊山的石窟寺院遗迹》,图11,第56页。)。(5)承玄元年岁在戊辰四月十四日辛亥高善穆石塔铭(1969年酒泉城内出土)(注:《北凉石塔》,图版15-1,图1、2,第179-180页。)。(6)凉故大沮渠缘禾三年岁次甲戌(434年)七月上旬白双氐石塔铭(清光绪年间酒泉城内出土)(注:《酒泉文殊山的石窟寺院遗迹》,第56页。)。(7)凉皇大沮渠缘禾四年岁在乙亥三月廿九日索阿俊石塔铭(敦煌出土?)(注:美国克林富兰艺术馆藏品。见Bulletin of the Cleveland Museum of Art,78-3,June 1991,p.128.殷光明认为该石塔应造于敦煌。见《北凉缘禾、太缘年号及相关问题之辨析》,《敦煌研究》1995年第4期。下引此文作者观点不另注。)。(8)太缘二年岁在丙子(436年)四月中旬《佛说首楞严三昧经》题记(本世纪前期吐鲁番出土酒泉写经题记)(注:袁复礼旧藏。见黄文弼《吐鲁番考古记》,中国科学院印行,1954年,图版6-7,图9,第26-27页。本件虽为吐鲁番出土,但据内称:“令狐广嗣于酒泉劝助为优婆塞安良奴写此经。”知实为酒泉写经题记。)。(9)凉太缘二年岁在丙子六月中旬程段儿石塔铭(1969年酒泉城内出土)(注:《北凉石塔》,图版15-2,图3、4,第182页。)。 (二)吐鲁番出土有关沮渠氏北凉建置年号的资料 (1)玄始九年(420年)十一月一日佚名随葬衣物疏(S6251号,1915年阿斯塔那2区1号墓出土)(注:熊谷宣夫:《桔师将来吐鲁番出土纪年文书》,《美术研究》第213号,1960年,插图2,第171页。)。(2)玄始十一年十一月五日马受条呈为出酒事(1975年哈拉和卓91号墓出土。文书一,120页,图文壹,61页)。(3)玄始十二年正月十三日兵曹牒为补代差佃守代事(1975年哈拉和卓96号墓出土。文书一,64-66页;图文壹,30-31页)。(4)玄始十二年二月九日失官马责赔文书(两件,均1966年阿斯塔那59号墓出土。文书一,35-36、37-38页;图文壹,14-15页)。(5)玄始十二年三月五日残文书(1975年哈拉和卓96号墓出土。文书一,67页;图文壹,32页)。(6)玄始十二年三月残文书(1975年哈拉和卓96号墓出土。文书一,68页;图文壹,32页)。(7)玄始十二年某月廿二日翟定辞为雇人耕事(1966年阿斯塔那59号墓出土。文书一,39页;图文壹,16页)。(8)真兴六年(424年)四月十八日出麦帐(1975年哈拉和卓96号墓出土。文书一,69-70页;图文壹,33页)。(9)真兴六年十月十三日兵曹范庆白草(1979年阿斯塔那382号墓出土)。(10)真兴七年正月廿日兵曹差直步许奴文书(1979年阿斯塔那382号墓出土)(注:上录两件1979年出土文书,见新疆吐鲁番地区文管所《吐鲁番出土十六国时期的文书--吐鲁番阿斯塔那382号墓清理简报》,《文物》1983年第1期,图4、图版壹:2。)。(11)真兴七年六月廿四日宋泮妻隗仪容随葬衣物疏(1975年哈拉和卓96号墓出土。文书一,59-60页;图文壹,28页)。(12)真兴七年十一月十二日箱直杨本生辞(1975年哈拉和卓91号墓出土。文书一,121页;图文壹,61页)。(13)真兴(424-425年)某年正月十五日道人德受辞(1975年哈拉和卓96号墓出土。文书一,71-72页;图文壹,34页)。(14)义和二年(432年)残文书(1975年哈拉和卓96号墓出土。文书一,73页;图文壹,35页)。(15)义和三年五月廿一日幢赵震上言(1975年哈拉和卓91号墓出土。文书一,122页;图文壹,62页)。(16)义和三年六月五日兵曹李禄白草(1975年哈拉和卓91号墓出土。文书一,123页;图文壹,62页)。(17)义和三年兵曹条知治幢墼文书(1975年哈拉和卓91号墓出土。文书一,124-125页;图文壹,63页)。(18)义和某年五月廿二日员崇辞为眼痛请免屯守事(1975年哈拉和卓91号墓出土。文书一,126页;图文壹,64页)。(19)义和某年兵曹行罚部溃五人文书(1975年哈拉和卓91号墓出土。文书一,136-137页;图文壹,65页)。(20)缘禾三年岁次甲戌(434年)九月五日《大方等无想大云经》题记(本世纪初敦煌出土高昌写经题记》(注:苏联亚洲民族研究所藏品(2245号)。见池田温《中国古代写本识语集录》,大藏出版株式会社,1990年,第84页。据说系由敦煌携来,但题记明云:“于田地城北刘居祠写此尊经。”“田地”为高昌郡属县。知实为高昌写经题记。)。(21)建平五年(441年)七月廿一日祠□(吏)马受属(1975年哈拉和卓91号墓出土。文书一,129-130页;图文壹,66页)。(22)建平六年正月十二日田地县催诸军到府文书(本世纪初吐鲁番出土)(注:中国历史博物馆藏品。见退翁《北凉文状》,《艺林月刊》第53期,1934年,第10版(附图)。)。(23)建平六年闰(五)月廿八日张世容随葬衣物疏(1975年哈拉和卓99号墓出土。文书一,184页;图文壹,90页)。(24)建平(441-442年)某年九月十二日兵曹下高昌、横截、田地三县符为发骑守海事(1975年哈拉和卓91号墓出土。文书一,131-133页;图文壹,67页)。(25)建平某年按赀配生马帐(1975年哈拉和卓91号墓出土。文书一,156-157页;图文壹,68页)。(注:上录20件1966、1975年出土文书,出处分别见括注:“文书一”即《吐鲁番出土文书》释文本第一册,文物出版社1981年版;“图文壹”即《吐鲁番出土文书》图文对照本[壹],文物出版社1992年版。)。(26)建平某年写经题记(本世纪初吐鲁番出土)(注:曾炳熿旧藏。见王树相《新疆访古录》卷一,聚珍仿宋印书局印本,1918年。)。(27)承平三年岁次大梁(445年)凉王大且渠安周造寺功德碑(1902-1903年间高昌故城古寺院遗址内出土)(注:原碑旧藏德国柏林民族学博物馆,二战末炸毁,仅存孤拓,为中国历史博物馆藏品。见《中国历史博物馆藏法书大观》第五卷《碑刻拓本一》,柳原书店1994年版,图Ⅶ,第241-242页。)。(28)承平十三年(455年)四月廿一日且渠封戴追赠敦煌太守令(1972年阿斯塔那177号墓出土)。(29)承平十三年岁在乙未四月廿四日大且渠封戴墓表(1972年阿斯塔那177号墓出土)(注:上录两件1972年出土文物,见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新疆出土文物》,文物出版社1975年版,图53、52。)。(30)承平十五年岁在丁酉大凉王大且渠安周所供养《佛说菩萨藏经》第一题记(本世纪初吐鲁番出土)(注:日本书道博物馆藏品。见前引王树相《新疆访古录》卷一。)。(31)承平十六年岁在戊戌十二月十八日大且渠武宣王(蒙逊)夫人彭氏随葬衣物疏(1979* 阿斯塔那383号墓出土)(注:吐鲁番地区文物保管所:《吐鲁番北凉武宣王沮渠蒙逊夫人彭氏墓》,《文物》1994年第9期,图3。)。 上录河西出土资料9件,依次记载了玄始、承阳、承玄、缘禾、太缘5个年号。这5个年号,均为河西沮渠氏北凉政权奉用的年号。上录吐鲁番出土资料31件,依次记载了玄始、真兴、义和、缘禾、建平、承平6个年号。这6个年号,前4个年号均为河西沮渠氏北凉政权奉用的年号,建平年号亦为高昌阚爽政权奉用的河西沮渠氏北凉的年号(注:参阅白须净真《高昌、阚爽政权と缘禾、建平纪年文书》,《东洋史研究》第45卷第1号,1986年;关尾史郎《“建平”の结末(补遗)--〈吐鲁番出土文书〉札记(四)》,《新泻史学》第25号,1990年。),承平年号为高昌沮渠氏北凉政权奉用的年号。以出土文献与传世文献比较就会发现:(1)传世文献所记永和、承和两年号,出土文献未见(注:传世文献所记永安年号,出土文献亦未见。但这是因为这些文献均为酒泉以西地区出土,而在永安年间该地区为李氏西凉所有,不可能奉用沮渠氏北凉年号。所以,这里不涉及永安年号的奉用问题。);(2)出土文献所载真兴、承阳、缘禾、太缘、建平、承平6个年号,传世文献未收。这8个年号,可以根据性质及时间先后分为四组:(1)真兴、承阳;(2)缘禾、太缘;(3)永和、承和;(4)建平、承平。其中,前两组为沮渠氏北凉奉用的别国的年号(见下),后两组为沮渠氏北凉自建的年号。沮渠氏北凉为何要奉用别国的年号,是国内外学术界关注的问题。以下的讨论就以前两组年号为主;后两组年号问题不大,有关讨论穿插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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