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邓匜,第3说认为其与王孙遗者钟之“遗”字所从吻合,非常正确。“遗”之初文,本从“臼”,从“少”(小),会小物易弃之意(23)。小篆“贵”则从“臾”,这大概是“遗”之初文与“臾”形近易混的缘故。另外,“遗”与“臾”音近(均属喻纽四等),似乎也是造成二者易混的原因。 东姬匜,从“又”,“曵”声,无疑应释“拽”。 鄬仲姬丹匜,从“皿”,“曵”声,应隶定“”。其上方“曳”从倒“人”,属变体;其下方从“皿”,表示此字为器皿。 王子适匜,从“皿”,“曵”声,亦应隶定“”。惟所从“人”收缩笔画,则似从“申”。不过其竖笔中间凸出,与标准“申”仍然不同。“曵”讹变为“申”形,与楚简“与”讹变为“申”形颇为相似。 曵: (唐子仲濒儿匜) (古文四声韵4.8“贵”) : (鄬仲姬丹匜) (王子适匜) 与: (郭店·成28) (郭店·五18) 《说文》分析“曵”、“臾”从“申”,第2说以为“”从“申”,看来都是被这类假象所蒙蔽。 蔡子佗匜,乃“曵”之倒文,从“臼”,从倒“人”。参鄬仲姬丹匜“”,从倒“人”。 “”、“拽”、“曵”均在“沫”字之后,辞例相同,无疑为同一器名,均应读“匜”。“匜”从“也”得声。“也”,喻纽四等歌部;“曵”,喻纽四等月部。歌、月为阴声与入声的关系。故“也”、“曳”声系可通。《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抴独繭之褕衪”,《文选·上林赋》引“衪”作“絏”。《集韵·祭韵》:“拽,拕(拖)也,山东语。”又上文所引《慧琳音义》:“拽,拖也。”均属声训,可资佐证。 总之,本文所讨论的“曵”、“拽”、“”诸字皆为“匜”之假借字。 众所周知,“匜”是形声字,本无可非议。《说文》:“匜,似羹魁,柄中有道,可以注水。从匚,也声。”自戴侗提出“也”为匜之象形说以来,附和者大有人在(24)。“也”自有其本义(详见另文),却与匜的器形风马牛不相及。而匜之象形字已见金文,在学术界中似少有人论及。 宗周匜(集成10182) 筍侯匜(集成10232) 贮子己父匜(集成10252) 苏甫人匜(集成10205) 其字除以“口”形象匜主体之外,其他圈足、附耳、口流俱全,整体宛如图画。苏甫人匜之“匜”字,其上象形部分略有脱笔;其下增“也”旁为声符,更加说明其上为象形字。 综上所述,金文自有匜的象形字,但并不多见。以假借字“也”(或附加“皿”、“金”旁)字为之者,则颇为习见。或以假借字“曳” (或附加“又”、“廾”、“皿”旁)为之者,也屡有发现。 附记:又疑“一日”即“一之日”,见《诗·豳风·七月》:“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裂”。传:“一之日,十之余也。一之日,周正月也……二之日,殷正月也。”志此备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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