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皇家第一次(即德国第二次)新疆吐鲁番考察队的缘起、行程和收获(6)
在门对面的墙壁上,依然保存着一个巨大的莲花宝座,周围缠绕着两条刚从水面跃起的巨龙。在每个角落里,都有一个相貌奇丑、面容可怖的魔鬼,其周围都环绕着烈焰,在每一个魔鬼的脚下还跪着一个尺寸较小,呈惊恐状、头部像猪或大象的小妖怪。 右面的墙壁上绘制着一幅壁画,壁画内是魔鬼、人、狗和两只金翅鸟大战的场面。其中一只金翅鸟已中箭受伤,爪中抓着的小孩子正从空中坠下;另一只绘在最显眼的位置的金翅鸟,已经被套索捉住,正受到狗和相貌丑陋的魔鬼攻击(这种场景实际上也形成了另一幅风格迥异的壁画的主题)。在四个角落分别绘四大天王,面目威严,身着铠甲,后面跟着随从,既有人,也有魔鬼。 在左面的墙上也画有近似的壁画,壁画中间是一个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上的男子,周围簇拥着随从和狗,随从都是猎人打扮。在左右两面墙的角落上,画工们还画上了他们自己较小的肖像。 在门边较窄的墙壁上,绘有几排人物画像,每人约高70厘米,每排三个,每一侧墙上绘两排。门的右边是妇女,左边则是着团花长袍的男子,他们头上戴着奇怪的金色头巾(有点像古代下埃及的王冠),这在摩尼教细密画中也可见到。 洞窟中通往神坛两边及后边的狭窄甬道已经完全被黄土填满,也正因如此,两边壁画才得以完好地保存下来。在右面甬道两边的墙壁上,绘制有12位几乎如真人大小的中原僧侣,两边各有六位。头上均有白色榜题,记载着他们的中文姓名及回鹘文译名,这样,就有助于我们根据中文写法上的一些特征来推断其年代。根据缪勒教授的研究,这些作品应属于唐代。这些僧侣们穿着深蓝色和黑色相间的袈裟。左面甬道的两边,也绘制有12位印度僧侣,头上也有用婆罗谜文写的题记,记载着他们的姓名,均着黄色袈裟。这24尊画像,也许就是当时管理或监修这些石窟的和尚们的肖像。 在两边甬道的墙壁上,各有15幅誓愿图,甬道的三面外墙较长,各绘三幅,每幅中都有佛及弟子。三面内墙较短,每面绘二幅。这些图风格独特,特别是佛侍从弟子们所穿的衣服样式格外奇怪。这些菩萨、梵天以及其他宗教人物在习惯的脸型及印度服饰上的实质差别,体现在他们的鹰钩鼻子、蓝色或绿色的眼睛、大胡子以及所着的兽皮服装、高筒靴、头巾、样式奇怪的帽子等上。毫无疑问,这些壁画也一定是当时人物的肖像,所代表的那些脸型及服饰的人种和时代,也正是需要研究的。 这些壁画在切割时都必须小心翼翼,是一项非常艰苦的工作。它们都绘在薄薄的混有碎草的墙皮上,光滑但极易破碎。 这一系列壁画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它给我们提供了这些寺窟在创建时期(9世纪)的一些准确信息。神殿中的壁画虽然部分已损,但相对于我们以前在其它寺庙中所发现的壁画残片来,或多或少都可以修复。这些壁画的风格,在我看来都是回鹘风格,而其服饰与结构却可直接溯源于希腊-印度文化。东亚的影响也很明显,主要表现在佛侍从弟子们的面部特征上。 前面我已提到过在亦都护城的"T"寺宙遗址中发现有一幅风格较早的壁画。但我们所获得壁画的大部分,并非出自亦都护城,而是在木头沟。 离开木头沟,我们行至哈拉和卓东非常迷人的吐峪沟。这是一条狭窄的山谷,位于天山脚下的一片干燥的带状地带上,谷内水流湍急的小河可用于灌溉。 在这里,只要适于耕种的地方都种着葡萄、杨树、杏树和桑树,到处都是。整个突厥斯坦的葡萄都是从基什米什(Kishmish)和萨黑比(Sahibi)引进的。吐峪沟也是一个朝拜圣地,在这里有一个"七圣麻扎"(Cave of the Seven Sleepers)。该胜地早在佛教时期即已存在,但现在却被穆斯林占据,现在成了伊斯兰教的圣地,与之相邻的亦都护城也被穆斯林称Apsǚs,或Ephesus。 在这个葡萄园似的美丽山谷的四周峭壁上,凿刻有许多洞窟,在山谷北端最狭窄的地方,有两处规模很大的寺庙遗址,建于陡峭的悬崖上,跨沟相望。在小河东岸的一处废墟中,经过辛苦的挖掘,我们发现了大量的古写本,大部分是汉文佛经,有些背面署有日期,属8世纪。 其他写本,从题记看,应产生于唐代。最值得注意的是上有印度文字的贝叶装纸写本,其中许多还无法释读。很有可能这些都是佉卢文(Khārosthi)。也有一些卷轴装的经卷,上面写着我们不认识的字符,很可能是闪米特字母。在一些文献残页上,写有笈多体文字,这种语言在劳于曼(Leumann)的《语言学》第2卷中有所描述。(注:劳于曼《新疆出土早期中古语言文献》,载于《德国语言学会会刊》,1907年第61卷,第641页;1908年第62卷,第83页等,莱比锡,1907-1908年。)然在我看来,结合其地理及历史因素,这些应是早已消失的塞种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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