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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林耀华主编的《原始社会史》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中国社会科学》 汪连兴 参加讨论

最后,作者对我国原始社会史研究提出了两点意见:1.重视原始社会史学史的研究;2.提倡理论上的创新精神。
    以林耀华教授为主编、黄淑娉教授为副主编的《原始社会史》①出版以来,受到了我国史学界的关注与重视。这不仅因为它是我国学者自己编写出版的关于世界原始社会历史的第一部专著,更因为它集国内原始社会史研究之大成,反映了这一学科当时条件下所达到的最高水平。
    
    原始社会史是历史学的一个重要分支。研究原始社会史,不仅是史学发展的需要,而且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1884年恩格斯发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以下简称《起源》)一书,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原始社会史学的诞生。一个世纪以来,这方面的研究已经取得了显著成就。这表现在:1.诸如人类的起源,原始社会发展的总体规律,人类原始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进程,各种原始社会组织形式的产生和演变,以及私有制、阶级和国家的起源等重大问题,得到了系统而全面的阐述。2.随着现代科学和原始社会史学本身的发展,大量新材料被发现,新理论,新方法被提出,一些传统观点受到了挑战,传统的认识正处在调整之中。林耀华教授主编的《原始社会史》反映了这些新成就。不仅如此。该书作者还就原始社会史研究中的重大问题提出了不少创见,要者有三。
    (一)关于原始社会史的上限问题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苏联学者一般认为,人类历史大约开始于二百万年前,以人工制作的工具出现为标志,由此直到氏族形成之前,称为“原始群”或“原初公社”时期;从氏族形成到原始社会解体,阶级和国家产生,为第二阶段,即氏族公社时期。这个分期模式,长期以来为我国学术界所普遍采用。
    近十年来,以林志纯、林耀华、毛昭晰等为代表的一些著名学者先后提出了原始社会史的三段分期法,即把整个原始社会的发展分为:原始群时期,血缘家族公社时期和氏族公社时期;氏族公社时期之下,再分为母系氏族公社和父系氏族公社两个阶段;其中以直立行走、手足分化作为人类社会的开端。这个观点在本书导论及第一章中再次得到了详细的阐述和论证。以直立行走、手足分化作为人类社会开端这一观点的理论贡献在于将原始社会史的上限大为前推,即由原来的公元前200万年前推至公元前1400~800万年。②《原始社会史》的作者认为,人类体质形态和社会形态的产生、发展和成熟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它应该而且必然包括着从猿到人、从猿类社会到人类社会的过渡时期;这个过渡时期就是原始社会的第一阶段--原始群阶段,它以人猿的最初分化--直立行走和手足分化为开始的标志(导论,第23页)。在这个阶段,人类还住在自己最初居住的地方,这种“正在形成中的人”还不会制造工具,而只会使用天然工具,集体劳动和群居杂交是他们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主要特征。作者以腊玛古猿和南方古猿为例,用大量的古人类学和考古学材料论证了人类这一童年时代的各种特点(导论,第24-26页;第一章,第26-50页),使自己的结论建立在科学的实证基础之上③。这一理论突破了近百年来马克思主义史学界一直把制造工具作为人类原始社会史开端的传统观念,在国内学术界引起了很大反响。三段分期法不以制造工具而以直立行走、手足分化作为人类从猿类分化的开端,从而把正在形成中的人纳入自己的学术视野,与制造工具这一标准相较,显然具有更多的合理性。虽然对这个观点的论证目前还存在某些缺陷④,但是从现代科学发展的前景看,我们有理由对它的合理性持乐观态度。再者,以开始制作工具为标志区分人类与猿类的观点是由恩格斯首先提出的。经过一个世纪来学科的发展,下面这一点愈益明显:这一观点在方法论上的必然要求是十分倚重考古学对所发现的远古石器所作的定性分析,但是,与古人类化石相比,远古石器的发现本身带有更大的随机性,时间愈早,相对概率愈低。迄今为止,年代在一百万年以上的石器只发现寥寥几处,而远古人科化石的发现则面广量大,蔚然可观。因此,这一传统理论在方法论上是存在着缺陷的。可以断言、随着考古学和古人类学的发展,二者在发现数量上的差距将继续扩大,对远古人科化石的研究将远比对远古石器的研究深广而细致得多,这一缺陷将更加突出。上限前推的理论摆脱了这一缺陷,在方法论上更具合理性。新的研究手段的使用,又使这一合理性得到进一步的证明。随着分子生物学和其它新兴技术学科的崛起,人们开始根据蛋白质的分子结构和“分子钟”计算出来的科学数据或者根据生物体内遗传因子的变化速度的差异来推算人类与其它哺乳动物分道扬镳的大致年代(700-1000万年)。尽管目前这些方法在技术上还不很成熟,得出的数据与形态学研究的结论也有较大差距,但趋势是在逐步靠拢。这就从另一个角度展示了上限前推理论的乐观前景。
    由于将正在形成中的人纳入原始社会史的研究范畴,原先基本上属于自然科学范畴的某些研究领域将为社会科学家敞开大门,人类和人类社会的早期发展情况将由于社会科学家的介入而得到更广泛、更深刻的阐述。中国学者在这个问题上作为首倡者所作出的贡献是不可忽视的。不仅如此,三段分期法的学术价值还在于它的提出本身在提倡一种不唯书而唯实的精神。以制造工具为人类原始社会开端的标志的观点是恩格斯首先明确指出,近百年来一直为马克思主义史学界所遵循。林耀华教授等不唯本本是从,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敢于提出突破性的见解,这对人们解放思想、立志开拓是一种启迪和鼓励,也为我们创造性地研究和发展原始社会史学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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