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马克思说:“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们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存在的物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88页)我们在民主主义革命取得伟大的胜利以后, 就马不停蹄地转入社会主义革命,是否为时过早? 答:你提出这样的问题,当前在国内外可能都有一定的代表性。这就又回到20世纪初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的争论。历史发展的不平衡性,首先是列宁提出来的。我们今天回顾整个人类的历史,发现这种发展的不平衡性,不仅表现在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转变,也表现在封建主义到资本主义的转变,甚至也表现在原始社会到阶级社会的转变。这种在人类历史上反复出现过的发展的不平衡性,我在《论世界历史发展的不平衡性》一文中已描绘过一个轮廓。马克思在这里所说的是逻辑的必然。但实际历史的发展往往要受内在的外在的种种力量所形成的历史合力的支配。逻辑的必然我们可以称之为“理”,历史的合力我们可以称之为“势”。实际历史的发展往往虽非“理有固然”,却是“势所必至”,这是历史的必然。历史的必然最初虽不一定和逻辑的必然相一致,但最终必然要符合逻辑的必然。我们的社会主义革命从某种意义上说可以认为是超前的革命,所以在革命取得胜利以后有必要进行补课;但不是为某些人所想象的补发展资本主义之课,而是补发展商品经济之课,补发展民主主义之课。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在经历了几十年“浪漫主义狂飙”的惨痛折腾以后,冷静地总结了历史的经验和教训,终于找到了使社会主义克服停滞、焕发生机的根本途经,那就是发展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建设社会主义的民主和法制。当前,改革之风几乎已吹遍了所有的社会主义国家。尽管面对数十年旧体制形成的积重难返的局面,面对数百年甚至数千年形成的历史的惰性,改革的道路上会有种种艰难险阻,各个不同的社会主义国家,因客观条件和主观条件的不同,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也会有升沉荣枯之异,但就社会主义体系这一整体来说,改革不仅是不可逆转的逻辑的必然,也是不可逆转的历史的必然。 问:在改革取得成功以后,社会主义有无赶超资本主义的可能? 答:应该说,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因为: 资本主义商品经济是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的商品经济,而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则是建立在以公有制为主导的基础上的商品经济。 资本主义商品经济是自发的商品经济,而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则应该是自觉的商品经济,即有计划的商品经济。 资本主义商品经济是唯利是图的商品经济,而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则应该是义(公利)利结合的商品经济。 因而,社会主义商品经济有利于充分发挥劳动者(脑力劳动者和体力劳动者)的积极性,有利于发挥宏观调节的作用。它不仅将创造比资本主义更快的发展速度,而且将创造比资本主义更高的劳动生产率,从而充分显示出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我们不要为当前的现象所迷惑。以电子技术的发展和应用为主要特色的新技术革命和新产业革命虽然看来已经为“垂死”的资本主义带来第二次青春,但是,一旦社会主义结束它的蹉跎岁月的历史,建立了商品经济的新秩序,进入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的新轨道以后,未来的历史可能会证明,比之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更善于利用新技术革命和新产业革命所提供的机遇,更有力量把新技术革命和新产业革命推向前进。新技术革命和新产业革命对资本主义说来可能是黄昏的彩霞,对社会主义说来才是春朝的旭日。新技术革命和新产业革命的充分发展将成为社会主义时代生产力发展的主要标志。 当然,这一切现在说来都还是逻辑的必然。要把这种逻辑的必然转化为历史的必然,还要靠社会主义国家几代人的艰苦卓绝和坚韧不拔的努力。 问:你这一段话是否是想再度肯定不同的社会经济形态代表着生产力发展的不同阶段? 答:正是。不同的社会经济形态代表着生产力发展的不同阶段,这是历史唯物主义社会经济形态理论的主要基石。假如这一原则不能成立,历史唯物主义社会经济形态的理论就要破产。我看不出所谓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在生产力方面有什么质的区别。所以我认为它们是同一社会经济形态。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是两个不同的社会经济形态,它们在生产力方面必然应代表着两个不同的发展阶段。社会主义不仅应该创造比资本主义更快的发展速度,而且应该创造比资本主义更高的劳动生产率。我坚信这一点将会为未来的历史所证实。 问:是否还可以请你谈谈上层建筑方面的问题? 答:请俟诸异日。 1988年9月于内蒙古大学 *希腊原文汉译和俄译文汉译均系作者请廖学盛同志代译,谨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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