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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旧民主革命的所属阵线问题(4)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武汉大学学报(社科版 刘家政 参加讨论

既然新旧民主革命的转变与新旧世界革命的转变并非一定相一致,那末,是否唯有新民主革命才属于新世界革命的一部分呢?持否定论者说,新民主主义革命虽非社会主义革命,但它是以无产阶级为领导,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以社会主义为发展前途的革命,这些特点决定了它是新世界革命的一部分;而旧民主主义革命在这些方面与新世界革命毫无共同之处可言,因此,它仍然是旧世界革命中的一员。
    这种看法是片面的。民族解放运动是否属于社会主义世界革命的一部分,正如列宁、斯大林所指出,决定于其自身的性质是民主的、革命的,还是反民主的、反动的。新旧民主革命作为反帝的民族解放运动,它们同新世界革命有着共同的政治基础,即资产阶级民主主义,因而都属于新世界革命的组成部分,这是它们与新世界革命之间关系相同的一面;另一面,就革命领导力量、指导思想和发展前途来看,新旧民主革命同新世界革命之间的关系又有原则区别。新民主主义革命同社会主义世界革命,都是以无产阶级共产主义思想体系为指导,它们具有共同的思想理论基础。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将为社会主义开辟道路,不仅要导致帝国主义殖民体系的崩溃,而且意味着一切阶级剥削和压迫制度的消灭,为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赢得彻底的民族解放和社会解放。它与社会主义世界革命具有紧密的联系,属于新世界革命的直接组成部分。资产阶级领导的旧民主革命与社会主义世界革命具有共同的反帝的一面,而在上述那些方面则并无什么直接的联系。因而它属于新世界革命的间接组成部分,这是新旧民主革命与新世界革命之间关系不同的方面。提出民族解放运动属于新世界革命一部分,必须以民主革命由旧的转变为新的民主革命作为前提条件的同志,只看到新旧民主革命与新世界革命之间关系的不同点,而否认它们与新世界革命之间关系的相同点,这就必须会引出只有新民主革命才是新世界革命的一部分,而旧民主革命则依然是早已终结了的资产阶级世界革命的一员的错误结论。
    否定旧民主革命属于“一部分”的同志,还一再引用毛泽东的有关论述作为自己观点的基本论据。这就涉及到对毛泽东关于“一部分”问题的论述的认识了。
    无可讳言,毛泽东在论述中国新旧民主革命的演变和区别时,曾从时代的转变出发,多次说到中国和其他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旧民主革命道路已经过时或走不通了,个别地方还说过新民主主义革命“正在中国和一切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发展起来”(11)。与此相联系,他在论及民族解放运动属于新世界革命一部分的问题时,确实只强调或只限于新民主主义革命,这是大家都熟悉的。对于这些论述,今天我们应当怎样正确认识和对待,能否据此作出唯有新民主主义革命才属于新世界革命的一部分的结论?这需要给予实事求是的科学分析。我们认为至少有两个因素应当认真地加以考虑:一是弄清楚列宁是在什么情况下提出“一部分”原理的,以及它发展的历史;二是弄清楚毛泽东对问题认识的演变和发展的过程。
    列宁提出这一原理是在1916年,当时所有的东方国家的民族解放运动,无一例外都是由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或爱国封建王公等领导的旧民主革命。因而列宁当时还不可能把民主主义区分为新旧民主主义。若把列宁这时说的民主主义理解为专指新民主主义,而不是泛称一般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显然与历史事实和列宁的原意都是不符合的。十月革命后,列宁的思想有了重大发展,在共产国际“二大”上,提出东方国家的无产阶级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应当组成自己的政党,争取在民族解放运动中同资产阶级结成联盟,并实现对运动的领导权,在无产阶级领导下建立“农民苏维埃”(12),即工农革命民主主义的思想,也就是后来毛泽东在中国革命实践中丰富和发展了的新民主主义理论。不过,鉴于当时东方国家社会经济政治发展十分落后与阶级结构的状况,列宁并不认为这一思想短时期内能在东方国家普遍实现。所以他对资产阶级或爱国王公领导的民族解放运动也极为重视,作了肯定的评价,认为是一支积极的重要的反帝力量。他在当时苏俄处境十分艰苦的条件下,对这种民族解放运动,在外交、物资乃至军事上给予了力所能及的最大援助。可见,到十月革命后,列宁对被压迫民族解放运动已经有了区分为新旧民主革命两种类型的思想。尽管二者存在显著地差别,列宁仍然认为它们都是反帝革命力量,都属于无产阶级世界革命的一部分。斯大林在阐发列宁关于“一部分”原理时,坚持、继承了列宁的这一思想。
    关于毛泽东提出的旧民主革命已经过时,在“一部分”划分上只限于新民主革命的论断,应当历史的辩证的来看。这一论断是在抗战期间和新中国成立前作出的。他既是针对中国又是针对其他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而言的。不过,只要细心地加以比较,仍可发现这里是有所区别的。从中国看,十月革命后,几乎与旧世界革命转变为新世界革命的同时,在中国民主革命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旧民主革命已成历史的陈迹,而跨进了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因此,在“一部分”的划分上,毛泽东同志合乎逻辑地只把新民主主义看作“一部分”,这毫无疑义是符合实际和正确的。其他东方国家的情况则与中国不同,大多数还处在旧民主革命阶段,由于当时敌我力量对比的悬殊,不仅在资产阶级领导下的国家的反帝斗争,没有一个赢得了真正的独立,即使是在无产阶级领导下的少数国家(包括中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也没有取得完全的胜利。正是根据这样的情况,他提出了旧民主主义革命已经过时,在“一部分”的划分上只强调或只限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论断。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个论断与当时的历史实际基本上是吻合的、无可厚非的。二战后、尤其是中国革命胜利后,国际形势和亚非拉民族解放运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帝国主义的旧殖民体系走向全面瓦解和崩溃,许多国家的民族解放运动在资产阶级领导下取得了不同程度的独立,民族主义的发展中国家大批涌现出来。有鉴于此,自五十年代以来,毛泽东同志发表的一系列声明、讲话以及代表我党中央的重要文献和文章,都说明他对这一问题的看法,随着客观形势的发展而发展了。所谓“一部分”显然已把新旧民主革命都包括在内。1977年《人民日报》编辑部发表的《毛主席关于三个世界划分的理论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重大贡献》一文,就集中反映了这种发展。文章根据毛泽东同志的光辉思想指出:当前各国人民反对苏美两霸的斗争,是全世界无产阶级社会主义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13)。作为反霸斗争主要力量的第三世界,绝大多数是资产阶级专政的民族主义发展中国家,按其政权性质而言,一般属于旧民主主义革命范畴。然而,我们不但把它们看作世界无产阶级社会主义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同发展中的社会主义国家并列,组成反霸的主力军。可见,毛泽东同志和党中央在运用列宁的原理于当前反帝反殖反霸斗争实际时,发展了自己的看法,对资产阶级领导的民族解放运动及其作用和意义作了新的估量和评价。我们不应墨守毛泽东过去的论断,而无视他后来对自己观点的发展,继续坚持唯有新民主主义革命才属于新世界革命的一部分,而把旧民主主义革命从“一部分”中摈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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