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关于法国的小农土地所有制问题
    农业中存在着大量的小农经济，这是法国资本主义近代化过程中的另一个主要特征。
    革命前的法国，全国大约有2800万人口，（内克称约2600万人）其中约有2400～2500万人居住在乡村，大多数人从事农业。当时土地占有情况是：13万僧侣占有10％；35万贵族占有20％；2300多万的农民占35％；资产阶级占有30％。①
    僧侣、贵族和国王把占有的大量土地，分成小块出租给农民耕种，而农民则向他们缴纳地租，贵族自己并不直接经营土地，因而在革命前封建的大土地所有制和小农经济相结合是法国农业中的一个特征。与法国不同，英国在革命前，已经有了大规模的农业经济，一种是贵族自己耕种经营，种植一些富有经济价值的作物；另一种是地主把土地租给大农场主，由他们按资本主义方式经营，按资本主义方式剥削农业雇工，而法国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法国大革命，尤其是雅各宾专政，彻底废除了封建义务，部分地取消了封建大土地所有制，即把教会、王室和逃亡贵族的土地加以没收，加以拍卖；把地主从农民手中夺走的农村公社土地，还给农民，从而在法国建立了资本主义小农土地所有制。法国的土地占有关系发生的变化可以从下面数字中反映出来；以诺尔郡为例，1789～1802年，农民占有的土地从30％升至42％，资产阶级的从16％升至28％，贵族的从22％下降到12％；教会的从20％降至0②。到了第一帝国， 拿破仑在法典中规定，废除长子继承权，确立了每个继承者之间同等分配遗产的权利，正象某些人所指出的那样，这部法典象压碎机一样把土地压得更加零碎了③。
    按理说，这种小土地所有制在资本主义近代化过程中会逐步消失，被资本主义大农场所代替，如英国到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小农已被彻底消灭干净了。然而法国却不同， 它的小农经济在相当长一段时期一直处在发展阶段。 据统计：1815年，全法国共有九百万份土地财产，到1881年该数字竟达一千三百万，增长了46％；即使如某些经济史学家提出的疑问说，1815年的数字并不可靠；那末， 按1842年有一千万份土地财产的可靠数字算起，到1881年也要增长28％④。考虑到在这段时间内，法国的土地面积并没有增加，这数字足以说明，法国的土地仍在不断地被分割，划小。假如我们把拥有10公顷以下土地的人算成小农，10～40公顷的人算成是中农，40 公顷以上的人算成大农的话， 他们的人数和土地面积的具体比例在1826年与1881年如下： 1826 1881
    人数比例土地比例人数比例土地比例
    小农 89.3%32.5%92.9% 35.4%
    中农 10%46.4%5.7%25.7%
    大农 0.6% 20.8%1.3%38.8%
    自1881年起，小农人数比例虽有下降，但下降速度很慢，仅从1881年的92.9％，下降到1892年的85.1％；1908年下降为83.8％，二十七年中只下降了9.1％。⑤
    如果再考虑到法国的小农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在经营范围上都没法与美国的小农比（1910年，美国平均每个农民要拥有55公顷土地），甚至也没法与英国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拥有20公顷土地的人在英国就算是小农的话），我们似乎可以下这样一个结论：直到二十世纪初，在法国农业中，小生产还占着优势。
    这种从封建的大土地所有制桎梏下解放出来的小农土地所有制在一定阶段、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法国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但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进一步发展，这种小农经济就成了阻碍资本主义经济高速发展的因素，由于土地越分越碎，生产规模越来越小，就不利于采用先进技术、增加产品产量、从而为大工业经济高速发展提供充足的原料和丰裕的粮食；同时，由于小农经济的稳固，劳动力附着在土地上，也不可能为资本主义工业提供充足的劳动力；再者，由于小生产易受高利贷资本的盘剥，商品购买力不断下降，这就不利于提供资本主义高速发展所必需的另一个条件--国内广阔的市场，从这个意义上说，小农经济是不利于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