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法之间的这场不宣之战，继续了二年多。在此期间，美国捕获了80艘法国船只；华盛顿再次被邀请出山任“美军总司令”。美国的实际行动只用于海上虏获船只，并无其它。英国当然非常高兴，为美国提供军火，甚至出现美英结盟共同反法等议论。在这种局面之下，何去何从，已成为美国政府决策的关键。
    亚当斯总统作为联邦派的人士，因公布“XYZ事件”已将美国带到战争边缘。此时，他也像华盛顿在1794年反英情绪高涨时所表现的那样，头脑冷静起来，洞察到新生的美国必须尽一切努力避免战争。但是，群众的反法情绪已经起来，而且亚当斯本人所属的联邦派正希望美法冲突扩大以压倒亲法的共和派。亚当斯如何决定，是很困难的。法国当时并不愿与美国扩大冲突，因而并未在美国虏获法国船只后采取大规模报复措施，为的是不在欧洲之外另树一个在美洲的敌国。同时法国念念不忘恢复它在美洲的势力，扩大在美洲的地盘，因而也需要与美国友好。具体表现是，法国外长塔列朗指示法国驻费城的总领事，针对美国群众的反法情绪，展开亲法宣传，同时，通过美国驻荷兰大使，属于联邦派而且是亚当斯的好友墨莱（W. V. Murray）传话给美国，说他愿意以礼相待，接受一位新任的美国外交使节，重开法美谈判。
    亚当斯获悉塔列朗的信息之后，便决定恢复谈判，并在未通过内阁成员的情况下，立即向议院提名墨莱为驻法大使，要求参院批准。参议院里联邦派议员得知亚当斯的举动之后，情绪激愤起来，认为美法若和解，更打不倒共和派了，于是纷纷找亚当斯，要他改变主张。亚当斯不为所动，他所作出的唯一让步只不过是把谈判代表由墨莱一人增至三人。
    1800年三月，美方三名代表抵达巴黎。当时的法国正在与欧洲各国联军作战，情势紧张。拿破仑凭借卓越的军事才能多次打败进攻法国的外国联军，并已在美国代表抵达前四个月当上“第一执政”，执掌军政大权，而且在美国代表抵达巴黎后三个月，即1800年六月，又击败欧洲大陆上的陆军强国奥地利的军队，再一次取得重大的军事胜利。美法谈判就是在这种形势下进行的。
    美法谈判时美方所提的条件主要是两点：1.法国应以二千万美元赔偿在近期内因虏获美方船只而造成的损失；2.美法双方正式废除1778年签订的两项条约。法方声称，美方若要废除美法同盟及商务条约，则法方断然拒绝赔偿损失的要求。谈判进行很不顺利，长达七个月。最后，墨莱说服了他的同僚，认为结束美法之间敌对状态和废除两项条约，要比取得赔偿重要得多。于是，美法双方终于在1800年九月签订协议，法国同意废除同盟及商务两项条约，美方则放弃赔偿损失的要求。
    结束语
    综上所述，美国从1778年与法国结盟到1800年废除与法国结盟而走向不结盟，这二十二年是美国立国之后外交史上的第一阶段。经过错综复杂的内外因素交织作用，终于使新生的、弱小的“美利坚合众国”逐步形成了自己独立的外交政策，即：摆脱欧洲诸国，尤其是大国之间的争端，不介入欧洲事务，政治上“中立”。从当时美国的国家利益和民族特点来看，这是上策，因此它可以充分利用欧洲诸国之间的矛盾，来为美国谋利，进退自如。其后的史实证明，正是如此。因此，1800年美法不再结盟是一个里程碑，从此开始了美国外交史上的另一个阶段。
    （待续）
    1983年5月5日
    * 《革命时期外交通讯集》第144页，转引自《美国人民外交史》，贝雷（Bailey）著，1980年第十版，第47页。
    * 全文要点见《美国历史文献》，康玛吉编，1958年纽约阿普顿公司版PP. 169-175。
    **《美国历史文献》，p. 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