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西非货币制度的形成和完备是以奴隶贸易为主体的对外经济联系扩大的结果。货币被广泛使用,有利于西非的经济发展。它排除了实物交换中的障碍,便于沟通沿海和内地的交易,也促进了内地市场的扩大,商品经济的发展。奥约向欧洲人输出奴隶,换取玛瑙贝,然后用部分玛瑙贝到北方的努佩和豪萨诸邦去购买奴隶和北方货物,从中获得好处。18世纪豪萨诸邦广泛使用玛瑙贝,不仅刺激了南方奥约的经济和尼日尔河贸易的发展。也推动了博尔努和豪萨当地的工农业生产。商业的发展又有助于豪萨商人阶级的成长。因此,大西洋奴隶贸易由于向几内亚沿海运进玛瑙贝而跟远至内地的豪萨城邦的经济发展联系起来了。货币也更便于土王、酋长、头人和富商们聚敛财富。对破坏传统的社会、经济制度,加剧两极分化,它是一种催化剂。 商业资本的发展,沿海经纪人阶层的出现 海外贸易的扩大,促进了西非沿海及内地的商人和商业资本的发展,特别是在沿海地区出现了经纪人阶层。 可以说,非洲代理商几乎是跟欧洲人对西非的贸易同时出现的。早在15世纪末16世纪初,萄葡牙人刚来到西非不久,黄金海岸沿海统治者就设法限制葡葡牙商人的活动范围。他们坚持葡葡牙人与西非内地的贸易(当时大部分黄金是内地开采的)必须通过他们,而竭力反对葡葡牙人跟内地建立直接联系。至于尼日尔河三角洲,因当时欧洲人不适应在当地长久居住,葡葡牙人发现通过圣多美和费多南岛来经营贸易更少风险,于是他们从1493年起开始定居在这些岛屿。大约1520年以后,葡葡牙人不再居住在尼日尔河三角洲地区了。他们的贸易是通过那里的混血种人和非洲代理商经办的。这些非洲人懂得葡萄牙人的语言和贸易方法。因此,在奴隶成为西非的主要出口货之前,黄金海岸和尼日尔河三角洲已经出现了第一批从事海外贸易的中间代理商,即经纪人。他们购买欧洲商品转往内地销售,同时供应欧洲商人所需的非洲产品,如黄金、象牙、胡椒及树胶等,也向欧洲商人提供少量奴隶。 17世纪中叶奴隶贸易大规模发展起来以后,经纪人的人数及其拥有的财富和权力迅速增大,到18世纪,逐步形成为一个独立的阶层。他们在非洲西海岸的经济及政治生活中有相当的影响。 众所周知,为了贩运黑奴,欧洲各国专营贸易公司在西非沿海设立了许多商站、堡垒和代理行。在非洲方面,这宗买卖是由各国统治者(土王、酋长等)垄断的。但他们本人一般不直接经营。因此需要由代理商或批发商来沟通双方的关系,于是经纪人便应运而生了。这批经纪人最初来源于两部分人:一部分原先是欧洲人,是贸易公司的雇员,称为代理商,即代表公司的人。一般说来这些人出身卑微。其收入按当时水准来说也很低。17世纪末一位名叫威廉·博斯曼的荷兰代理商说,公司董事长每年收入315镑,而雇员只有37镑16先令。(31)他们在奴隶贸易中聚敛财富,逐步发迹,由职员、代理商等而发展成为独立经营的批发商。一些欧洲商人在西非沿海定居,同当地妇女结婚建立家庭。后来西非沿海便出现了一批混血种的代理商和批发商;另一部分是非洲人代理商。这种人往往也是出身卑微,甚至有些本人就是奴隶。他们在欧洲人与非洲人贸易中充任翻译或掮客,沟通买卖双方的关系。他们凭借其商业才能,摆脱了村社传统的束缚,积累了个人的财富,有自己的侍从和奴隶。欧洲人和非洲人这两个集团逐步形成为一个新的社会阶层。这批经纪人在西非沿海、刚果河以北的洛恩哥、安哥拉、东非沿海等地都有,其中以西非的塞内冈比亚、塞拉里昂、黄金海岸,奴隶海岸和尼日尔河三角洲最多。 从塞内冈比亚到塞拉里昂,欧洲人和非洲人广泛商业交往的后果之一是出现了一个mulatto(黑白混血种)商人的独特的社会阶层。黄金海岸是经纪人最活跃的地区。他们是沿海城镇和港口的实际统治者。17-18世纪之交这里出现过几个名噪一时的大商人,如海岸角的爱德华·巴特(Edward Barter,全盛期1690-1702年),科芒达的约翰·卡贝斯(John Kabes,全盛期1683-1720年)和阿汉塔的约翰·康尼(John Konny,全盛期1711-1724年)等。卡贝斯控制了科芒达大多数殷实的商号,致力于农业、制盐业和造船业等多种经济活动,并且通过取得政治权力,深深卷入了沿海国家与内地政权和欧洲殖民主义者之间复杂的政治及外交斗争。他成为当地处理英国人、荷兰人和非洲统治者之间关系的重要人物。到他晚年,其势力范围已扩展到科芒达周围相当大一片地区(32)。在奴隶海岸,有一批经纪人称为巴西人。他们是从巴西奴隶制度下返回来的一些葡葡牙人的后裔,有些是纯血统的非洲人。尼日尔河三角洲沿海城邦的政权往往是由传统的世袭统治者和奴隶贸易的经纪人分享的。在旧卡拉巴尔,18世纪中叶有12个非洲大商人。到18世纪末兼并剩下3个,19世纪初只剩伊夫雷姆公爵一位富商。 他是这个港口的实际统治者和关税征集者。 因此,到18世纪,经纪人在西非沿海已经形成为一个阶层,成为当地与欧洲人商业和文化交往的重要媒介,类似于远东19世纪出现的买办阶级。 及至欧洲各国专营贸易公司及其在西非沿海的代理机构相继撤销之后,非洲人、混血种人及在当地归化的欧洲人经纪商便纷纷在沿海设立奴隶屯集站,以便储存奴隶直接出售给贩奴船。到19世纪初,这些商人的财富和权势绝非18世纪初的小代理商所能比拟的了。他们个人拥有奴隶屯集站和充斥着土著妻妾的闺房,成群的奴婢和侍从,甚至有自己的宫殿。其中有些人拥有的财富和权势堪与传统的土王和朝廷相匹敌。 在今几内亚沿海,19世纪20年代出现了一位名叫“蒙戈·约翰”的著名的大贩奴商。他本名约翰·奥蒙德(John Ormond)是个欧非裔混血种人。 母亲是班加拉河上苏苏族大酋长的女儿。他被送去英国受教育,回到几内亚后得到其生母的承认,继承了父亲的全部财产。他的奴隶屯集站能容纳将近1,000名奴隶,自称可在几周之内供应5,000名奴隶。他拥有私人军队,一年收入据说达20万美元。(33)并且他后来被选为班加拉酋长,成为部落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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