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希腊，罗马与日耳曼人的农村公社
    希腊的城邦约可分为两种类型。第一种类型商品货币关系发达，村社在国家形成时已基本解体，可以雅典为代表。雅典甚至在氏族社会末期，社员们已能划着小船，在爱琴海各岛屿间进行贸易了，恩格斯说：“随着产品变成商品而迅速地支配了它的生产者这一点，雅典人不得不亲自来体验了。随着产品生产，出现了个人单独经营的土地耕作，以后不久又出现了个人的土地所有制。”⑩究竟“单独经营的土地耕作”与“个人的土地所有制”有什么区到？我的体会：“单独经营的土地耕作”是与共产主义共耕的大家庭公社对立的，指的是份地使用权之分到个体家庭，所有权仍属公社。而“个人的土地所有制“则是指土地所有权已掌底在个人手里，可以买卖，抵押了。恩格斯在这里所说的乃是雅典从村社份地制向小土地所有的发展。恩格斯接着又说：“雅典……日益发达的货币经济就象腐蚀性的酸类一样，渗透到农村公社以自然经济为基础的传统生活方式，氏族制度与货币经济绝不能相容。”（11）可见，即使是在雅典这一类型的地区，村社也是存在过的。所不同的仅在于：当国家出现时，氏族血缘及村社份地制都已基本解体了，我们之使用“基本”一词是因为，当雅典国家形成时，血缘也没有完全解体。在梭仑时代，雅典建国已三百年了， 梭仑改革中，四百人会议的选举仍以四个部落为基础，每个部落选举一百人。恩格斯把这称做“新的国家组织从旧制度中接受下来的唯一方面。”（12）雅典国家之完全以地缘为基础始自梭仑之后80年的克利斯提尼。他打散了四个部落，把雅典公民按居住地区划分为一百个自治区称德模（Demo）。恩格斯说：“有决定意义的已不是血族团体的族籍，而只是经常居住的地区了。”（13）可见雅典是在建国四百年后才完全建立在地缘关系上的。
    第二种类型：商品货币关系不发达，在村社中，血缘地缘同时存在。占统治地位的血缘集团，使村社蜕变为国家，可以斯巴达为代表。斯巴达是前九世纪建国的。建国后至前六世纪的三百年间确切材料少，主要是前8-7世纪对美塞尼亚的征服与来库古立法。前六世纪起，确切史料多了，那时国家大权掌握在长老会议之手。它事实上乃是氏族公社长老会议衍化而来，由三十个六十岁以上斯巴达男子组成，决定国家大事如和战，制定法律与签署条约等。虽设有两个世袭国王，主要是担负战时指挥，颇类似军事民主制时期的军事首长。
    那时的土地制度是村社份地制。份地在斯巴达血缘集团中平均分配，每家约为十至十五公顷，不得世袭，抵押等。但从前六世纪起，份地已不再重分。
    那么前六世纪的斯巴达还是不是一个村社或一个村社联合体呢？不是了。因为他们对希洛人（即在美塞尼亚战争中被征服的美塞尼亚人）的剥削，已经形成一种固定的制度了。每七家希洛人合种一家斯巴达人的份地，交实物地租。虽然马克思也曾说过，在农村公社中，也会有奴隶制式的封建制式的剥削，我的体会那是指另星的，偶然的，在那时剥削还没有成为一种固定的制度。无疑地，斯巴达已经是一个国家，不但由于它的剥削制度，也由于它对外扩展的规模来看，它已经衍化为一个早期奴隶制国家。追溯到前九世纪美塞尼亚战争前，斯巴达人在自己的份地上是不能不劳动的。那时斯巴达这个早期奴隶制国家就更接近一个农村公社或农村公社联合体了。前五世纪伯罗奔尼撒战后，斯巴达人的两级分化开展了，斯巴达人分化为全权公民与非全权公民（即希波米恩）。前399年， 一名叫基纳顿的希波米恩联合希洛人起义。前六世纪同前五世纪比较，把前期的斯巴达仍称为早期奴隶制国家是可以理解的。
    罗马份地之分到个体家庭始于王政时期第一王即罗慕路，每人大约分配得份地一公顷（二罗马亩）。据说罗慕路是由一个母狼喂养大的。王政时期属军事民主制时期，氏族份地制已开始分到户。罗慕路由狼养大不一定可信，而此时村社份地已分到户则不一定是不可信的了。
    罗马的军事民主制结束于第六王塞尔维·土里的改革。这一改革将罗马公民按财产与服兵役的情况分为六个等级。从罗马公民财产悬殊之大来看，村社份地制早在第六王之前已解体了。看来，罗马与雅典类似，都是跟随着氏族社会的解体而解体的。
    日耳曼人从氏族公社向阶级社会过渡，约可分为三个时期：
    凯撒时期，即主要依据凯撒的《高卢战纪》为史料依据的时期。凯撒在高卢共九年。《高卢战纪》即他本人所描述的前一世纪中叶在高卢的战史，也叙述了一些日耳曼人的社会经济状况。
    凯撒在描写日耳曼人的一支即苏维汇人时说：“他们中间没有私有的，划开的土地，也不允许停留在一个地方居住一年以上。他们不大吃粮食，特别着重打猎……除兽皮外，什么东西也不穿。”（14）
    恩格斯对前一世纪日耳曼人的发展水平作了下面一些论断：“凯撒明确指出，苏维汇人那里有过共同耕作（他说：他们完全没有被分割的或私有的土地）”（15）
    根据恩格斯上面分析，前一世纪中叶，日耳曼人甚至还没有达到共产制家庭公社水平。
    塔西陀时期，即主要依据罗马史学家塔西陀的《日耳曼尼亚志》作为史料的时期，离凯撒时期约147年。在这147年间，日耳曼人的社会有些什么发展呢？